“是的。”
“那——院子里的坟——”
“舍弟的,三年前一场变故所至。”他依旧安静,不见悲伤。我却先红了一半脸,唐突了。
尴尬的看着他,找不出话说。而心里,却又明明想说什么。
“先生的眼睛——”
才一问,猛的又闭嘴,直恨自己多言。他大方的挥挥手,笑得自若。
“为了救人。”
“救什么人?”
“一个——朋友。”
“为什么要用眼睛?”
“我的眼睛,是一副药。”
“什么药这么厉害,要用人的眼睛?”
“毒药。”
“什么毒?”
“仙人泪。”
我一惊,大抽一口凉气。
“怎么,你知道?”他放了杯,转过来对着我。
“听我丈夫说过,是没有解的毒药,很是害人。”
“恩——”他点头,沉默着,“有解的,这世上什么都有解有结。知道为什么叫仙人泪么?”
“就是神仙也救不了,只能看着哭的东西。”我自以为是的答到,他摇头。
“不对。这毒本是没有名字的。取仙人泪是因为这药只能用仙的眼泪人的眼珠才能解得。”
又是一愣,看着他空洞的双目,我喃喃的道:“先生当时一定——很疼吧?”伸手,却停在半空,这姿势未免轻浮。
“不疼。”
他豁达的迎着我的动作,眼睛在与我手距离一寸的地方停下。
“你的手心很温暖。”他笑,“我能感觉到。”
“先生为什么愿意把眼睛给那朋友?”
“因为,他对我很重要。”
“那他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应该过得不错。”他点头。
“他为什么不照顾您?太忘恩负义了!”我怒言,一手拍在桌上,他安慰的拉住我。
“他有自己的幸福要忙,我不想打扰他。”
“可是——他这分明是忘了您的大恩——”
“我不求他记得,”他打断我,莞尔,“况且,他身体里有我一部分,就像时刻陪着我一样,又怎么能说忘记?”
我懵懂的点头,他又去喝茶。
他喝茶的样子优雅,三指捻了茶杯,贵族般舒心。
“对了先生,我刚才闻见梅花的香味,但是在您这院里没见着——”
“你喜欢梅花?”
“喜欢。”我笑起来,“生病以后才有的习惯,还逼着世遗哥哥给种了一院。”
“世遗哥哥——”
“哦,他是我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