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方家拿着贝子爷的手书,那银子是借,不是借?
想到此处,韩江氏不由地惊出一身冷汗,庆幸自己没有马上回去。
马车停好,韩江氏下了马车,张义引她到偏厅这边候着。
曹颙方才回梧桐苑梳洗,得了消息,来到前院见客。
两人单独见面的次数本就屈指数得过来,更不要说是在晚上。
偏厅点着好几盏灯,韩江氏只觉得额头渗出汗来。
屋子里,除了曹颙与韩江氏,就只有韩江氏身后侍立的在丫鬟小福。
“小妇人见过曹爷。”韩江氏起身,福了福身,道。
“无需多礼,坐吧。我正有事寻你。”曹想起王鲁生所说韩江氏欲放债之事,不由地皱眉:“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还是惦记做回老本行么?我之前劝你地话,你都忘了?那无辜惨死的数十百姓,还不能使你警醒?”
越说越恼,曹颙想起那枉死的百姓,对眼前这人实生不出怜香惜玉之心。
那些人的目标,未必是韩江氏,多半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但是,那也算是一个教训,让韩江氏族晓得京城的水有多深。
原以为她是个聪明人,当晓得轻重。这才多咱功夫,就好了伤疤忘了疼。
韩江氏闻言,面色惨白。
想起那个走水的晚上,她的眼底多了几分恐惧。
她稳了稳心神,没有做什么辩解,而是将方家从钱庄提大宗银子之事说了。
曹颙不是傻子,自然一听,便晓得其是何用意。
却是意外的紧。实没想到他们会用这一遭。既是意料之外,又是情理之中。
原本有些恼怒的情绪,现下却渐渐平息下来。曹颙沉吟了一下,开口问道:“你身边地银钱,还有多少?”
“银子不多,不足三万两,金子有些。差不多十万两。钱有千余惯。”韩江氏回道。
虽说晓得韩江氏富足,但是也没有想到她身边有这些现银,曹颙不觉有些诧异:“不是听说你在扬州置产了么?好像还在顺义买了两个庄子什么的。”
韩江点点头,回道:“是家父生前教诲,说我们这样买卖人家,活钱固然重要,也要置办些田产房产,以防万一。那样的话,就算生意有亏,血本无归。也不会饿了肚子。”
一两金,十两银。
韩江氏身边就有百万两,怨不得她对招投标动心。
要是运气好,或者再筹些银钱的话,拿下一条商道也不在话下。
“百万两银子,太惹眼了。你想要赚钱之心可以体谅,但是这种事儿,却是不好轻易掺和。”曹看着韩江氏道:“钱财都是身外物,你一个女子。在这世上立足已是不易,这银子多了,就不是银子了,是祸起之根。”
韩江氏想起方家与其身后的九阿哥,心里已经是怕了几分。
“多谢曹爷教诲,小妇人记下了。不过是一时起了贪念罢了,才会这般鲁莽,到底是没有见识。”她低声说着,语气中多了几分自厌之意。
曹颙见她如此懊恼,原本想要再训斥两句。却是有些说不出口。
“曹爷。招投标之事,看着招投标上来是多少。需要补足的余款是不是数额不小?若是曹爷不嫌弃。小妇人这份银钱,曹爷先拿去用?”韩江氏稍加思量。说道。曹摆摆手,道:“不好经过我。如今眼多口杂,盯着我的人多。这样反而不好,不过你将风声已经放出去了,怕是明儿借贷的人就要蜂拥而至。总要寻个下家才妥当,这样也转移了别人地视线。”
“王家吧,就王家吧。王鲁生也正要寻你,说这个银子的事。”曹回道。
“权听曹爷安排。”韩江氏闻言,心下稍安。
就算有韩江氏这边地银子,招投标尾款地银钱不足也成问题。
倘若方家背后站着的不是九阿哥,曹颙说不得要佩服佩服他们。能够相出这个折子,在竞拍失利后,用银子控股商道。
不是他们不晓得,这些买卖,一道道地手续都是从内务府开出来。
得罪了曹颙,他们就不怕被穿小鞋?
还是在马齐与赫奕两个中,有个是能为九阿哥说话的。
马齐虽是铁杆地八爷党,却甚是爱惜羽毛,平素不与那些贪官打交道。赫奕以刚直闻名朝野,最是眼里揉不下沙子的,怎么会甘为九阿哥爪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