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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部分(第2页)

在那里,他是女人,扶楚是男人,他是扶楚最宠爱的倾城夫人,朔欢是他和扶楚的女儿,没有佑安,没有姜莲心,没有赫连翊,他的心里,只剩下扶楚和朔欢,连董樊氏都忘却了。

扶楚下令厚葬姜莲心,姜太后抱着姜莲心生前为她大笀绣的袍子绕在姜莲心的灵柩边,絮絮叨叨:“莲心,你给母后绣的这个袍子,上面的牡丹花怎么就绣了一半,没剩多少日子了,你再睡,母后就不能穿着你准备的这件袍子过笀了。”从早到晚,一天又一天,反反复复的就是这几句话。

不及绣好,所以,姜太后永远都不可能穿着亲生女儿绣的袍子过大笀了。

姜氏余党被尽数诛杀,只留下疯癫的姜太后。

姜莲心死了,母凭子贵,玉倾城自然而然被扶为王后,且有了新的身份,乃大虞慕氏流落在外的嫡女慕玉蟾,出身名门,堪当一国之母。

又因是国戚关系,自然不好怠慢,特为慕氏修宗祠,追封倾城‘养母嘉戴琳’为敬德夫人,骨灰供于慕氏宗祠。

关于让倾城顶蘀佑安真实身份这件事,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解扶楚的,不会认为她是顾忌悠悠众口,或许,她是在自欺欺人也说不定。

腊月下旬,被清理出宫的东阳樱渊终于寻到机会,在护国寺见到已被立为王后,前来为扶楚祈福的倾城。

锦衣华服的倾城,是那样夺目,使得东阳樱渊移不开眼,看倾城屏退众人,东阳樱渊悄悄潜入大殿,柔声问他:“倾城,近来可好?”

第一七九章 埙之陋细

霍然转身,迎上一双情深意切的桃花眼,倾城蹙眉,色厉内荏:“你是什么人,这里也是你闯得的?”

一盆冷水浇灭似火热情,东阳樱渊盯着那双魂牵梦萦的琥珀色眸子,看清里面的不满和防备,一阵愕然。听闻他病了,他彻夜难眠;听闻他被封为王后,他五味杂陈;听闻他要来护国寺为扶楚祈福,他欢欣雀跃,将自己拾掇的风度翩翩,守在这里,只为见他一面,可他却以这样的态度面对他,一阵心酸,忍不住冷语相讥:“说什么一辈子的朋友,不过才几天,就撇得一干二净了,哦,对了,怎么能忘了人家身份不同了,母仪天下哈,自是看不起我这罪臣之子,是我没脸没皮,来攀那高枝,你也不用紧张,我不会巴着你不放,令陛下责难你。”

一直沉默的倾城,听东阳樱渊提及扶楚,现出不悦表情:“哪里跑出来的疯子,来人!”

东阳樱渊尖锐笑道:“呦,还真是翻脸无情啊,别以为当上王后就赢了,谁不知道,现在陛下宠着的可是萧白璧,你那东宫,其实和冷宫也没什么区别罢!”

这话,踩到了倾城痛处,他日日盛装打扮,可左等右等,始终不见扶楚来,老羞成怒,一声厉喝:“此人欺君罔上,带下去,给本宫狠狠的打!”

东阳樱渊脸色更白了,却还是一脸不屑的笑容:“倾城,你还真是狠心,今日若敢动我,定叫你追悔莫及。”

倾城眯着眼:“拖下去,杖毙了。”胥追教他,天威绝不容亵渎,该出手时就出手,侮辱他就是侮辱扶楚,他要做个可圈可点的贤后。

是夜。王宫密室,被喂食还魂丹的东阳樱渊吃力的撑开眼皮,见到的便是坐在床头的月白身影,动一动。全身都疼,可还是咬牙强撑,吃力道:“是大人救了樱渊。”这不是问句,而是陈述。

子墨微微一笑。东阳樱渊极轻的咕哝了句:“他当真要杀了我?”

不过是自言自语,没想到子墨竟会接话:“他已不是从前的倾城了。”

这是事实,可在不知情的人耳中,却完全是另一种意思了。东阳樱渊双手捂住脸,发出困兽般的呜咽,许久之后,挣扎的翻身下床,扑通一声跪在子墨面前,沙哑道:“大人从前说过的事情,樱渊愿从,还望大人提携。”

子墨顿了片刻。伸手扶起东阳樱渊,笑道:“好。”

正月里,处处张灯结彩。解除宵禁,连夜里的街道都热热闹闹,可王宫却是冷冷清清,宫灯十里,笼着一片死寂,残枝枯叶,影影绰绰。

啪嗒、啪嗒……清脆的叩击声,是一袭红袍的扶楚趿着木屐缓步行走在回廊中,这样冷的天,她却赤着足。脚腕上的乌金链子在摇曳的灯光下,折出幽冷的光泽。

这鲜艳的颜色,穿在她身上,却令人感觉死气沉沉,便是妖艳的她,也像缕游荡在暗夜中的孤魂。令人不寒而栗,退避三舍。

冷风送来箫曲,在这死寂的夜里格外引人注意,扶楚顿住脚步,微微偏头听得出神,胥追悄无声息的靠近扶楚,试探道:“陛下,赶走他?”

扶楚一挥袍袖:“退下。”

胥追扯着嘴角笑了笑,抬头望向箫曲来源,啧啧有声:“《逍遥游》,还真是个有心人。”话罢,无声后退。

一曲方罢,再起一曲,还是《逍遥游》,直至第七曲完结,扶楚才走向那半束青丝,一身粉蓝绣花袍的翩翩公子。

东阳樱渊收了玉箫,抬头望向扶楚,微微一笑,这一笑,比之头上宫灯还要夺目,笑过之后,才躬身施礼:“樱渊见过陛下。”

扶楚就这么静静看他,许久,看的东阳樱渊脸上的笑容慢慢僵硬,她却浑不觉察般上前几步,伸出手来。

东阳樱渊下意识的闪避,可看清扶楚眼底突然涌出的一点波澜,生生顿住,然后,那像死人般冰冷的手指便触上了他的眉目,东阳樱渊颤了一下:“陛下?”

她面无表情,呢喃:“埙之陋细,安能容鲲鹏之硕大,青天之无极?”

东阳樱渊锁紧眉头,明明很清楚的话,他却无法理解,埙?他明明拿的箫,当然,之前子墨建议他最好还是吹埙,可他自幼习箫,子墨教他的这首曲子,他是极喜欢的,忍不住用箫演绎,是以弃埙改箫,埙,他掌握的不及箫灵便。

无法接话,只好保持沉默,扶楚冰冷的手指仍停留在他的眉目间,东阳樱渊微微闭着眼,任她抚触,忽听她略有波动的声音响在耳畔:“穿这么少,很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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