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意多走了两条街,离那三层高楼远远的,这时已经正午,随意寻了一处人流兴旺的酒楼抬腿走了进去。这可算是黄锦第一次单独进古代的酒楼,这间名为“天香楼”的酒楼生意跟彭掌柜家的一品轩不遑多让,一楼坐的满满的,黄锦额头积了一层薄汗,一时间竟找不到座位,幸好天香楼的伙计很快迎了上来,不过一开口却让黄锦颇有些憋气。
“这位小少爷是来寻人的吗?”
黄锦之前写家书情信赚了不少,原本是攒了替自己赎身的,可他是官奴不能私赎,这存的钱也就失去了意义,是以也不大在乎花不花钱,当即亮了亮沉甸甸的钱袋顺带摆起谱来“有你这么招呼客人的么,什么寻人的,你怎么就知道少爷我是来寻人的了?”
黄锦的声音不小,很容易就吸引了周围食客的注意,见天香楼的伙计竟然被一个这么小的孩子教训纷纷起哄起来。
“说的好,进门就是客,有这么招呼的么,叫你们掌柜出来……赔礼道歉。”
有两桌大约是喝的多了,一时间拍桌子捶板凳嘈杂万分,你来一句他应两句,也不知道是谁最先扔过一块盘子,一时间酒菜漫天飞舞,掀桌子撸袖子不乏其人。
黄锦可没想到会突然出现这样的变故,想离开可那两拨人马正正混战在入口,一不留心一张椅子突然直挺挺的飞了过来,眼看就要挨上,只觉身子一轻,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人抱在了怀里。
“诶哟哟,这是哪家的小子,怎么就冒冒失失的闯进来了。”
贴近耳畔的声音不粗却又低沉,这低沉又不似一般人全然的浑厚沉重,而是圆润起伏,每一个字吐出都带了重音般抑扬,每字每间又似有一个小小的滑动,偏又透出些慵懒魅人之态。
黄锦转头一望,这人三十左右的年纪,一袭黑缎长袍穿在身上,不觉昏沉只觉神秘;眉眼极精致,眼尾透露一缕浮光却似恰到好处,鼻子通直高挺带着霸气,那唇丰润有泽又似描绘过般的棱角分明;而颧骨处只稍稍微耸,让整个人生出一股冷峻,只一眼便觉得这是一个风流至极的人物。
“爷,是两江帮跟福威镖局的人。”
“让他们砸。”
黄锦惊讶的发现,刚在一旁回话的竟是天一楼的掌柜,态度对眼前之人竟是出奇的恭敬,这人到底是谁?
第 18 章
天香楼顶 雅座
一道八仙过海屏风隔绝了满室喧哗,仿佛刚刚楼下的拉帮械斗根本不曾发生,天香楼的仆役伙计穿梭来去,满桌的仙香美味,直引的人食欲大开,不过黄锦却没心思享用一丝一毫,原因全来自一旁躺椅上斜躺着的这位。
布置好饭桌菜肴,天香楼的那位掌柜束手而立,一副谦卑驯服之态,躺椅上的这人却是看也不看他只抬起手轻轻的摆了摆,那掌柜便低头退下。
这副做派乍一看还真像电视剧里面公子皇孙,不过黄锦自跟着阎玉起对这河南府的高官贵胄也算有些了解,却是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样一个人。
一时间偌大的空间内只剩两人。黄锦知道那人正在看他,心中虽然不安却也坦然,迎难而上的直视道:“方才出手相救之恩,黄锦没齿不忘,敢问尊驾如何称呼?日后也好报答。”
谁知等了半天,那人也不见回答,反倒闭目养神起来。面对对方的无礼黄锦也不好生气,毕竟刚刚还救了他,只当是非常人都性格古怪。
又是好一段静默,黄锦一直挺直着腰,经过这么长时间已是又累又饿,这时候肚子便开始不受控制的开始发出声音来,第一声的时候黄锦还想硬撑,可谁知道越是如此这肚子反倒起劲起来,咕噜咕噜叫个不听,许是那三天被饿的狠了,他现在每到时间便要吃东西,一顿不吃就饿的慌。桌面上飘来的食物香味在这时候显得更加诱人,黄锦终于再支撑不了自己的腰杆,放松下来。
“呵呵,既然饿了,为何不吃。”许是计算好的一样,黄锦这边刚一放松,那边便笑言盈盈的开了口。
这让黄锦顿时生出一种这人天生便是高人一等的感觉,越发的觉得这人不容小看,郑重的回答道:“主家未动,客何以为先。”
那人一听,顿时大笑起来,“倒是好家教,吃吧,爷准你反客为主。”
乍一听这实在很像主人对奴才说的话,但转念一想眼下自己在旁人眼里也就是个豆丁,这么讲倒也能理解,瞬间在脑海里安慰了自己无数遍,黄锦终于耐不住眼前食物的诱惑,伸出手拿起了筷子,正要去夹的时候一停,心道不是把他当小孩子么,他就小给他看!随即另一只手也一齐上阵,也不管爱吃不爱吃的,总之每个盘子先用爪子过一遍堂,然后嘴巴一张开始狼吞起来,一时间汤水渣滓四溅活像饿死鬼投胎。
听那人又在发笑,黄锦也不管了,打定主意先把肚子填了再说,尝了几口认定这天香楼的厨子并不比一品轩的差,这么多好吃的不吃白不吃。
“爷,福威镖局的丁可望,两江帮帮主何三童在楼下求见。”
黄锦吃的起劲,猛的听见声音才发现多出一个人来,只见一个清朗至极的红衣少年此刻正恭敬的竖立在那男人面前。
“先叫叫丁可望上来,另外告诉何三童,这件事他做的很好,爷会记着他的,让他回吧。”
黄锦惊讶,这人竟然丝毫不忌讳他!
红衣少年领命离去,不一会儿便领着一个续着三撇小胡须的中年男人走了上来。
小胡须满脸堆笑,径直走向那依躺之人,行九十度大礼道:“福威镖局丁可望,不知白爷在此多有冒犯,还望恕罪。”直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下文,黄锦心想原来这家伙姓白,不由的望向旁边,惊讶的发现“白爷”正悠哉的品酒,这也太嚣张了吧!心里倒有些同情那个丁可望,一直保持着行大礼的姿势很累人呢!
“……这里有黄金一百两,用以赔偿天香楼今日的损失。”
依旧是摆了摆手指,一旁的少年会意,接过了丁可望手中的银票。那丁可望倒也聪明,趁着交银票的时候抢先一步递了上去,顺势站直了身体,见红衣少年收进怀里立刻放心的舒了口气,还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
“丁可望,你们福威镖局这次怎么会跟两江帮斗上了。”
“回白爷,这次的镖货太重,我们不得已才走的水路。”丁可望再次一惊,顿时又紧张起来。
“哦!那家的镖货啊,不会是银子吧!”
只见丁可望再次擦了擦了额头的汗水,似乎想拒绝但又不敢违逆眼前这位白爷,脸上也不见了初时的堆笑,只剩下紧张跟彷徨,最后他一咬牙,开口道:“既然是白爷相问,那在下也不怕坏了规矩,是宁王府高副总管托的镖,具体运的什么恕在下不能相告,倘若白爷真要威逼可望,可望自认抵挡不了白爷的手段,唯有一死。”
说罢竟摆开了架势,那出的武器竟然是一副算盘,一副再问我就拼命的样子。谁知“白爷”竟只是挥了挥手,那名红衣少年立刻走到丁可望面前,对着楼梯口,摆出手势,道出了一个字“请。”
丁可望随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