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蕙低头蹲身:“茹氏谨遵圣谕。”
看着李德全弯下去的腰,再听他转述皇帝教导儿孙般的叮嘱,众人心里哪里还不明白,这茹氏是得了圣上的欢心,如此,他们行事却不能轻慢了,只是其它人尤可,性情有些燥切的五格到底没忍住,捏紧了拳头。
五格的性情,富存太清楚了,看着他捏紧的拳头,一手飞快在弟弟身后扯了一把,示意他稍安勿燥,五格咬了咬牙,再次低下了头。
两兄弟这翻眉眼官司,李德全看在了眼里,却并不动声色,笑着再次和费扬古告辞后,转头冲茹蕙点了点头,便出了帐去。
李德全一走,五格再也忍不住了,他抬起头狠狠瞪了站在帐中的茹蕙一眼,一甩袖,大步出了帐。
富存无奈,只能对着茹蕙解释:“五弟约了本旗的一些勋贵子弟。”
茹蕙双目微垂,微笑:“外面爷们儿的事,娘们儿家不懂,四爷若有事,也只管去忙,老伯爷这里有我呢。”
茹蕙虽这般说了,可富存却不放心还是个孩子的茹蕙,皇上说让这么个小丫头熬汤煎药,真的没问题吗?
虽然按理该说些表决心的话,可茹蕙却不再打算搭理富存了,她转身直接走到费扬古的病榻前,目光一扫,“伯爷上了年纪的人,兼之草原天凉,便是阳气最足的正午时分,腿上也该搭床薄毯才好。”
茹蕙抬起头,看向缩在帐角一个约莫五十多岁的老奴:“你叫什么?伯爷平日可都是你在侍候?他老人家的行李在哪里?你带我的婢女去寻一床薄毯出来。”
老奴抬头看了一眼富存,见他没吱声,这才指了指帐角一口黑色带棕纹的箱子:“老奴拉古,那口箱子里装的便是伯爷的行李。老奴侍候了伯爷四十年,不是老奴思虑不周,实在是伯爷嫌热,白日不肯盖毯子。”
茹蕙眉头一动,七八十的老人家,明明病了,却嫌热。
“太医看诊后是怎么说的?”
“这……”拉古为难了:“太医说的话,老奴也不太懂。”
“你不懂?”茹蕙惊异地挑了挑眉,“那你平日是怎么照顾老伯爷的?”
拉古一张老脸涨得通红:“老奴服侍了伯爷半辈子,从没出过错,这次伯爷病了也都按照太医的吩咐煎药的。”
“伯爷每日饮食如何?”
拉古不安地动了动身体:“伯爷这些日子病了,吃不下东西。”
“那你每日饭时都给伯爷进了些什么?”
“伯爷喜羊肉,每顿必食半斤;伯爷喜酒,不过太医说病中不可饮酒,老奴每日便只为伯爷备了一斤……”
茹蕙耐心地听着拉古拉拉杂杂将老伯爷每日的饮食起居详详细细说了一遍,略做思考,便吩咐寻冬:“小贵子今儿不当值,你让他赶紧去找贝勒爷请个太医过来再给伯爷诊诊,我只听说上了年纪后饮食该当清淡为主,伯爷这里怎么又是酒又是肉的,我得弄明白了。”
寻冬将手中寻出的薄毯交给茹蕙,转身便出了帐,茹蕙接过毯子双手一展,动作麻利地替老伯爷的腿搭上了毯子。
费扬古病中精神短,方才虽阖目听着自己的老奴才与茹蕙对答,却并不曾睁眼,此时薄毯一搭,却是不乐意地睁开一双倦眼:“拉古不是说了老头子我怕热,你怎么还给我盖这个?”
茹蕙挑眉,一丝不让地与瘦小的老头对恃:“伯爷,太医可说过你上了年纪,不可贪凉?”
费扬古一愣:“太医的叮嘱你从何得知?”
茹蕙四处一打量,一边指挥拉古用屏风挡在了费扬古与帐门之间,以免凉风直接吹到老人身上,一边回道:“来前儿问的。”
费扬古脸上的肌肉抽了抽,哼了一声:“你既然都知道了,刚才还问什么?”
“看看你有没有遵医嘱。”茹蕙一点没客气:“果然老话儿说对了,老小孩老小孩,伯爷这是返朴归真了。”
“什么返朴归真,你直接说我任性妄为得了。”老头不高兴地瞪眼。
茹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