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若轩悄悄起身去洗了澡,只有在水流哗哗声中,她才能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她不知已有多久没好好睡一觉了,她被判了终身监禁,被聂宏骏囚禁在这个牢笼,再也没有重见天日的时刻。
水中倒映出她清瘦的面庞,苍白,美丽,像朵白玫瑰,没有血色,却依然能让人心动。
她撩动着水花,水汽漫上来,如若天边的海市蜃楼,她仿佛看见那些前尘往事一一萦绕,彼此纠缠,每个人都挥着手让她过去,她向前一步,却一脚踏空,重重滑倒在地,小腿上登时又起了一块淤青,难看的要命。
她哭起来,却觉得有一双温热的大手把她从身后抱起,她靠在他结实的胸前,两人第一次在灯下坦然相对。“怎么这么笨,”聂宏骏皱起眉头责怪她,倒像是在责怪一个被他娇宠的小妹妹,“连洗个澡都会摔跤,你还会做什么?”
“我刚才分了神,没看清地板……”她唯唯诺诺的回答,好像声音大一点,就会吓到了谁。
“还疼不疼?”他低头给她揉腿,细心体贴的像个伴她多年的丈夫。她有些不好意思,拉过一条浴巾挡住自己身子,又细细观察着眼前这个男人。
她从未见过他赤身裸体的样子,即使跟了他这么久,每个夜晚她都要关着灯,她不想看他猛兽一般横冲直撞的丑态。
而此时,明黄灯光下的他,却显得那么温柔多情,他的肌肉线条优美,他的侧颜坚毅阳刚,他为她揉腿的手轻柔温暖,她无法想象,这就是夜夜粗暴的撕裂她身子的那只手。
她像触了电,迅速把腿缩回来,几乎带着哭腔的求他:“我……我想洗个澡,请你先出去好吗?”
他看她一眼,她不知道她这样子又激怒了他。聂宏骏拽住她浴巾一角猛的一拉,她一下子倒在他怀里,浴巾也被他狠狠甩了出去。他盯着她的胴体,那眼神令她害怕。
“宏骏,求你了,不要……”
他捏上她的细嫩的脸蛋,几乎贴上她:“你不了解我吗?求我什么时候管用过!”
“可我真的好累!”
他冷笑道:“什么时候……还轮得到你说累?”
方若轩不再挣扎,顺从的由着他,由着他的吻密密麻麻落在她身上。聂宏骏甚至都懒得抱她回房间,直接按她在冰凉的地板上发作。
又冷又硬的瓷砖硌痛了她,他粗鲁的动作弄痛了她,她也只是紧咬着牙关默默忍受,这一忍又不知要漫长到多久。
她似乎失去了知觉,只是一只随着他摇晃身子的木偶,她的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个海市蜃楼,那里面,她与哥哥姐姐嬉笑追逐,她的父亲将她抱在手里,拿出她最爱吃的点心逗她;那里面,还有一个漂亮的玲姐姐,是失去母亲后这么多年一直对她视如己出的女人……
恍恍惚惚的,那里面,居然出现了一个骏哥哥,他高大挺拔,他对她宠爱如珍宝,他挡在她身前,他的身躯足可以为她抵挡一切风霜。
可是不知为何,那里面一切又变了,没有父亲慈爱的笑容,没有哥哥姐姐的天真无忧,那个骏哥哥变成了一个恶魔,长满老茧的黑色大手死死扼住了她,她看到自己的血,感到自己的痛。她居然连死的资格都没有了。
☆、第二十六章 斋堂
聂宏骏脸色阴沉,与这晴好的天气格格不入。方若轩疲倦的窝在床上,只拿被单裹着身子,一动也不想动,静静看着他起身穿衣,系好领带,看着他倒一杯咖啡,翻开桌上的报纸,看着他严肃冷静,接连打了几个电话安排公司事项,竟像是有用不完的精力。
她幽幽叹了口气,传在他耳朵里,变的刺耳无比。他最不喜欢她这种垂头丧气的样子,他曾恶狠狠对她说,以后见了我,只准笑!
可她无法笑的出来。聂宏骏回头瞥了她一眼,冷冰冰安排着她这一天的日程:“今天你去斋堂,看看我奶奶。我让阿龙送你去。她上次跟我说她想你了,所以你最好在那里陪她一天,下午的时候我过去接你。”
“我……”她本想拒绝,她疲惫的恨不得粘在床上。可再一想,这样必然要激怒他,后面又不定要惹来什么暴风骤雨,便勉强答应着:“嗯,本来我……我也打算去看看婆婆了。”
“有这份心就好。”他不冷不热的说:“别像你们方家其他人,忘恩负义!”
方若轩生气的瞪着他,半晌,她唇边恨恨的吐出一句话:“聂宏骏,你不要太过分。”
“我过分?”他眉毛高挑,脸上又浮现出那种讥讽的神色:“我过分……很好!方若轩,没有我,你大哥现在不知要被多少债主追杀,没有我,你姐姐就被拉去做舞女抵债,没有我,你们方家家破人亡就是近在眼前的事,没有我……”
“没有你……”她咬着牙,眼中泪光闪烁,“没有你,我现在可以好好的活着!”
他冷笑:“呵,你现在不算活着吗?”
“我现在和死了有什么两样?”
聂宏骏的目光变的冰冷,两眉间渐渐拧成一个死结,他的两片薄唇上下扇动,却没有声音,像是在演一幕充斥着愤怒与悲伤的哑剧。
他走到她跟前,托起她的下巴,满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