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奕安将她抱回房里,一个人出去应对,就在他走到门口的那几步路的工夫里,无患坐在床上涌上了一个念头。
徘徊了许久,想过许多次但始终下不了决心的念头。
她要离开许奕安。
只要一想到日后许奕安要眼睁睁看着她断气甚至惨死。她的心口就痛的好厉害,更何况她现在只会给他带来更多的危险。
不过想到这里,她才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从昨日他们回来到现在,忠叔都去向无踪。
本该守在许奕安身边的忠仆会一声不吭得去哪里?
开门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不期门外的人却有些出乎意料。
不是什么追兵或是带刀侍从,只是几个熟悉的街坊。
“许大夫啊!你和何姑娘回来了?!哎呀了不得了!”
许奕安请他们先进来,还没等开口,几个街坊就叽叽喳喳说了起来。
原来就在他被岑侯扣押,无患也前去救他后不久,又有一队人来了医院,好像和忠叔说了什么,之后忠叔就跟他们走了。
“他自己愿意的?”
许奕安难说不惊讶,那队人应该是许家的,他们来接走忠叔……是为什么逼他回去么。
但街坊们说忠叔确实没有反抗,“不过我远远看到忠叔那脸色吧难看的很,估计也不是自己愿意的,我们也不知道那帮人是谁,兴许是许大夫你的……家人吧?”
这么多年,这位许大夫到底是什么来头没人知道。
房里的无患闻言也冷下了心。
无论什么原因。如今忠叔不在许奕安身边了,他没有任何保护,只身暴露在两个大族的威胁面前。
“怎么会这样……”
为许奕安留的后路,反倒先一步垮塌了。那么她在走之前,还得多做些事了。
多谢了特地前来的街坊,许奕安同样无所适从,握拳抵在门板上脑后直发紧。
忠叔被挟回了许家,无患尚且虚弱,他又是个完全不会拳脚的,如果这次逼上门来的真是那些人……
他扬起头来。长呼一口气藏起心思回到房里,“无患,我准备——”
“把酉夷散给我。”
垂着眼,无患没让他继续说下去,“忠叔不在你身边,你不能没人护着,把药给我。”
她要好起来,至少不能拖累他才行,并且要保证他能好好活着,到了那个时候她才能走。
许奕安反倒犹豫了,他并非那么弱的,用毒用蛇虫用机关,他不用无患强逼着自己来保护他一个男人,本该是他给她安宁才对。
可无患的态度强硬得丝毫容不得反驳,“我不愿意死得难看,但更不愿意死在别人手上,我还想和你高高兴兴的出去游玩呢。”
明知吃了酉夷散会缩短本就残喘的性命,也要重新有力气握紧刀剑,至少能有短暂的强健也是好的。
她心甘情愿饮鸩止渴。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断服了几个月后,再次吃下酉夷散的后果竟然会那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