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手中的田地皆是良田。”素衣说,“若是购买则还要区分地域和时期,像是南方的水田要比北方的旱田略贵,夏秋两季又比春冬略贵,就说现在这个时节,一亩下等田都要四两银子,中田翻倍,上等田更是全看运气,有市无价。”
听闻此言,楚云腰却是有点懵了:“下等田都要这么贵?我怎么记得一亩下等田的产出也就二三百斤粮食,便是全卖了,也超不出一两去,我看书中说,田地价格约莫就是当年产出的两倍,这都超出去许多了吧?”
说到这里,素衣不得不关了门窗,尽量压低声音:“殿下有所不知,这两年苛捐杂税日益繁重,许多百姓根本无法靠种地讨生活,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变卖祖产,这田价也被捧得虚高。”
“殿下若是想囤些田地,奴婢却以为如今并非好时候,倒不如等上几年,万一赋税降下来了,田价兴许也就跟着落下了。”
她的想法不无道理。
可楚云腰却知道,往后的世道只会越发艰难,当下百姓的生活之艰,何尝不是来日叛军四起的一种预兆呢?
思绪回转间,她已有了决断:“不等了,就现在,你这两日将我手中能动的银子全找出来,我要全换做田地,不拘上中下哪等,只要能种出庄稼来就行。”
“殿下这是……”素衣不免大惊。
楚云腰不知如何解释,只能一口咬死:“总之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能囤粮就囤粮,没有粮就买地自己种,且还要尽量不惹人注目,等过几年你们就明白了。”
见她这般坚定果决,素衣终于不再劝说,她甚至没问几年后是什么意思,当即说道:“那奴婢今晚就把殿下手里的现银盘算出来,若是不够,还可以去商铺里调一部分。”
“不过银子好得,耕地和粮食却非一朝一夕能攒够的,还有粮食存放的地方,殿下可有打算了?”
楚云腰沉吟片刻:“一部分存在京郊的庄子里,一部分运去江南外祖家,再有剩余的就买仓库来存放,这两天我想法子见一见母亲,到时再问母亲借些地方。”
一直以来,楚云腰对五年后的乱世都没什么紧张感,直至今日安排起事情来,她才忽觉几分紧迫。
就说买粮食,北周每年的粮食都是有定数的,除去交给官府的和留着自家吃用的,剩余那些才是卖给粮铺的。
而她虽要囤粮,但也没打算断绝百姓们的后路,这所谓买粮囤粮,也不过是在供求之外的一种购入行为,只怕届时连市场总粮的十之二三都存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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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像素衣所说,良田难买,余下的多是下等田,这些下等田照料一年也结不出多少粮食,楚云腰就想用些肥田的法子,先把田地养上个一年半载,等土壤肥力足够了再下种。
这样一番折腾下来,无疑又是要白白浪费一两年时间,掰着手指头一数,真正留给她增加粮食储量的时间,也就只剩一到两年了。
想到这里,楚云腰眉眼间染了一抹阴晦之色,她强作镇定:“我不方便出宫,后续的工作只怕还要多叫你操心,土地价格高低倒是无妨,最主要的一点,无论是买粮还是买地,千万不能叫外人知道,若是可以,最好能叫这些耕田粮食,明面上与我毫无干系。”
素衣谨慎点头:“是,奴婢会小心的。”
在素衣离开前,楚云腰又问了一句:“你刚刚说的各类金银饰品,以及值钱的摆件儿,重锦可知都放在何处?”
“重锦都是晓得的,她对未央宫许多东西的存放位置比奴婢更清楚,只是她没有专门统计过,一会儿奴婢把新列好的单子给她,殿下若是要找什么东西,重锦就能知道有没有、所在何处了。”
素衣考虑得很是周全,免去了楚云腰最后一点疑虑。
她赶着去盘点现银银票,便没有再多留。
而在她离开后不一会儿,重锦就进来接了她的班,还得了她刚整理出的金银清单,每当楚云腰问一个,她都能通过清单得知有没有、有几个,再凭着她出色的记忆,在最快的时间内把东西找出来。
楚云腰也没有要太多,只零零散散挑了七八套耳饰,多是金制,还有两套珍珠环饰,随便一件拿出去都是不可多得的珍宝。
她问:“我要是把这些送去宫外卖,你可知能卖多少钱?”
重锦想了想,说:“殿下的首饰成色都是极好的,只宫廷制品多半都有特殊的标识,一来不好估价,二来拿出去恐也不好出手,奴婢以为最好还是交给聚宝阁,价高者得,也就无所谓定价如何了。”
“就说殿下您手边那对珍珠环饰,奴婢好些年前见过一对差不多的,但做工不如您的精湛,珍珠大小也比不得您手里这两只,当初那对珍珠环饰卖了四百多两,您的肯定只高不低。”
有了她这句话,楚云腰也算放心了。
她回寝殿找了一个红木小匣,把挑出来的这几对都放进匣子里,又塞给重锦:“那你把这些先拿去,若有你喜欢的就留下,剩余的就拿来拉拢人,尤其是出宫这一路的宫人侍卫,若是真能将这一路的人都收买了,往后我出入宫也能简单些。”
“是。”
就这么先后给素衣和重锦安排了差事,又是一个上午过去了。
楚云腰最近养成了午睡的习惯,唯今日破了例,她见重锦和素衣都忙着,就在殿里点了两个小丫头,陪她一起去了殿后的小花园。
时隔几日,当初被她看上的两块空地被打理得规规整整,每隔两寸都挖有一个小洞,就等人往里面撒种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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