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崇朝!”郑庭明心吊在半空,一个箭步扶住悬空的身体。
陆未旬摇床,陆崇朝靠上去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坐姿,笑着解释说:“就是没坐稳。”
“是吗?”郑庭明眼前模糊,记忆中的陆崇朝从未没有这样过,脸色苍白瘦削,眼神空洞,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刚才他都能摸到凸出明显的肩胛骨。
再次见面,五天的时间像五年,甚至更久。
“你别笑了,很难看知道吗?”大人都有眼色地出去了,房间里只有他们,郑庭明这才放声哭。
“哭得这么伤心,我还没死呢。”陆崇朝帮他擦着脸,打趣说。
“死什么死,不许说这个字!”郑庭明哭得更厉害,紧紧抱住他,“永远不许!”
“好。”陆崇朝调动所有力气回拥,殊不知软绵绵的。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凭什么!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你不是舍不得我伤心吗!要是舅舅不打电话,你是不是……”郑庭明比起伤心更多是生气,此时一股脑发泄出来,哭得哑了,缓了好一会儿才说,“是不是打算瞒着我!”
陆崇朝心脏也揪着疼,泪洇湿肩膀的衣服。
郑庭明推开点距离,气得想捶他一拳,太瘦了,拳头还是没落下去,再次更用力地抱住,顿了顿说:“陆崇朝,我恨死你了!”
这句重复了几遍。不知多久,哭声才渐渐消失。
“你这几天是不是都没吃饭?”
陆崇朝本想撒谎,但看他眼睛通红的样子,改口:“没胃口,现在看到你,我就想吃了。”
“我觉得现在能吞一百头大象。”他补了句。
郑庭明破涕为笑:“你就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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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眼泪也流干了??
第44章成全
门外的四人听到动静皆是一愣,唐棣舟率先说饭还没吃完,其他的要么上厕所要么透透风。
“易平,你还记得当初是怎么追我的吗?”夫妻二人到小花园散心,坐在椅子上唐望楚忽然问。
“当然记得。”郑易平笑着拉过妻子的手。
他出身落后的农村,家境普普通通,能吃饱穿暖能上学的水平。六七十年代能顺利念书的孩子在乡下已经算很富有了。因着这个,再加上他游手好闲的性子,对成绩一向放任自流,还爱看闲书,保持中上游水平。
初三那年青年上山下乡,他结识了年龄相仿的唐望楚,两人聊书中世界,天文地理,无所不聊。一来二去互生情愫,她衣着打扮,谈吐不凡,自然能猜到是的小姐。临走前,两人依依不舍,她告诉他想念哪所高中。分别后,两人也书信联系,她也没想到,一年后开学能再见到他,原来郑易平是县第一考进来的。
两人是隔壁班,放学后喜欢推荐最近看的书,看新引进的电影,三年都以朋友自居。郑易平也不敢说,无论怎么努力也无法消除心里的自卑。就这样一起念高中师范大学,还一起参加工作。
直到有一天她说父母給她相亲,郑易平觉得此生最勇敢的事就是那声“我喜欢你,我会用行动证明,小楚你等我”,教师收入微薄,他当机立断辞职创业,凑够钱贷款白手起家。
企业越办越红火,还开了几家分公司。上门提亲屡次被拒,财富万贯的唐家怎么会看得起一个身份低微的穷小子?
“易平,我们能结婚走到今天不容易,”回忆完唐望楚联想几天茶饭不思的儿子和小朝,不就像曾经的他们吗?
她说:“我不想儿子也像我们一样。”
活了快五十年的唐望楚不畏流言蜚语,只是一时在道德上短时间无法消化,毕竟这对天下哪家父母来说都是重磅炸弹。她想,如果姐姐泉下有知,再怎么样也不想看到如今的场面,以唐望姝雷厉风行也洒脱自由的性格,这根本不算什么。谁会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得到幸福呢?
“儿孙自有儿孙福,由他们自个儿折腾去吧,”郑易平说,“反正那臭小子再惹你哭,我饶不了他!”
“你这爸怎么当的!”郑父手臂被捶一拳。
“爸,我想吃饭。”抽完烟的陆未旬散完身上的味进门,儿子说。
他嗳一声,连应两声好:“我这就去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