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倔丫头!他摇头叹息。
景枫希望他们年后还能来,周诺让他携新妇和妹妹们去县里玩,景枫自然答应。
唐妙跟柳无暇告辞,他直淡笑着,就连离别的话也不肯。周诺笑着跟道别,却别开脸,顶着母亲目光的压力就是不理他。
马拉着车不疾不徐地行驶,路上被碾碎的雪结冰碴,吱嘎吱嘎地响,很是单调。
周诺扯着海青色羽缎斗篷懒洋洋地倚在车内的靠枕上,盯着柳无暇旁边的火炉发呆,看他神情直平和淡然,叹道:“表哥,真不如。藏得住心事儿。”
柳无暇瞥他眼,“也觉得配不上。”
周诺扬扬眉,“看,咱都么想。”他苦笑,“表哥,能不能别往心里插刀子?痛苦可是想方设法帮,那丫头也没那么难搞定,偏选择最麻烦的路子,真是的。”
柳无暇看他眼,淡淡地笑笑,没有话。
马车速度快起来,有颠簸,他拥着厚厚的毛毡垂下有些疲累的眼,丫头还真磨人,竟让他失眠!
突然马车个急停,害他撞向车壁,却见柳无暇稳当当地坐着,恨声道:“哈,表哥,看热闹很恣意呀?让车夫如此,真是过分。”
柳无暇讥笑地看着他,“想来自诩风流,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其实呢,不过是个假风流,看如今番形容,哪里还有半风流俊逸,倜傥无敌的影子?”
周诺摇摇头,“若有般的忍,……什么事儿?”
车夫回道:“二小姐……”
周诺心头剧跳,猛地掀窗帘,冰雪地中,那抹青色身影孤独的立在那里,身后是光秃秃高大的白杨树,的脸颊冻得通红,呼出的白气与苍茫的地融为体。
他回头看向柳无暇,“……早就知道?”
柳无暇挥挥手,“还不下去?孩子不顶冻。”
周诺犹豫下,还是弯腰钻出马车跳下去,快步跑到杏儿跟前,在离三步远的地方站定,见额发眉毛眼睫都覆着层白霜,嘴唇冻得发青,不是最美却是第个让他般怜惜心疼的人。
他解下自己暖和的斗篷,不容拒绝地披在的肩头,替系好带子,又将风帽拉上来遮住的头,想要笑出口却是要化掉地间所有寒气的温柔,“杏儿,么冷干嘛呢?快回去吧。”
杏儿只觉得心都冻麻木,只有个念头,反复地烧灼着心,不敢看他的眼又想看着他的眼问,几乎咬破舌尖,快而清晰地道:“周诺,知道为好。可要不在乎其他的。只要,到底有没有喜欢。”
周诺愣下,更大胆向他示爱的人都有,可惟独让他的心仿佛被坚冰穿过,有种虽疼犹欢的感觉,他想安慰,却还是头,笑道:“杏儿,是个好姑娘,喜欢。可值得全心全意待的人。把放在心尖上,心无旁骛地去对待。”
杏儿眼泪流出来,不想哭,却忍不住,他喜欢却要拒绝,又是为何。不需要种体贴和善意。咬破唇,目光越来越冷,让周诺觉得兜头盆冰水将他浸没,他只能握紧手指,漾开丝绝美的笑,“杏儿,也知道是什么人,太容易动心,便不能持久。就算不在意,可不能伤害,也不能伤害那些爱的人。听话,回去吧,等暖和过来就会为自己没有冲动而庆幸。会周诺那个家伙,不值得喜欢,他也配不起。”
他叹口气,提出中衣的袖口轻轻地帮将眼泪拭去,“别把脸皴坏,孩子总是要被人看脸的。”
杏儿往后退步,再退步。他想冲过去拥入怀,却只是笑笑声再见,然后看着杏儿转身仓皇离去,他往前踏两步,看着路边有人往里张望,慢慢转身,回去车里。
周诺半个身子钻进车里,却被柳无暇按住肩头,他脸倦色求道:“表哥,不是想将推下去吧。”
柳无暇顺手将他拉进车里,哼声,“倒真想给推下去。”
周诺倚在车壁上,闭上眼睛,幽幽地问:“表哥,如果是那丫头来找,会如何?”
柳无暇垂下眼帘,淡淡道:“不要问的事情,和不同。”
周诺笑起来,“不对,们是样的,否则也不会犹豫着错过机会。”
看,们是样的。他苦笑,心底那抹青色的身影,离去时候倔强而又悲伤的表情,是不是要辈子留在心底?
柳无暇漫不经心地看他眼,“能不悔?”
周诺深吸口气,拿毯子盖住自己,没话。
因冬清闲,村里的媳妇们也聚堆来唐家看新妇,起做针线闲聊,吃饭的时候回去过晌再来。
大家都觉曹婧既有大家闺秀的含蓄端庄,又有种令人亲和的朴素爽朗,甚至让人觉得有些矛盾。似乎有种生做媳妇的本领,为人真诚不做作话得体亲切懂得分寸进退,就算屋子人也能让人丝毫没有被冷落的感觉。
样热情自然的性子,都不像那些娇生惯养的小姐,般的小姐见们些农妇哪个不是皱眉捧心的,哪里会像般又是瓜子又是花生的招待,口个大娘大婶大嫂地叫着,声音清脆敞亮,半疏离也无,给人的感觉就是个知书达理的乡村丫头。
大家都夸道:“大嫂子,可福气。哪里是娶个媳妇儿,简直又多个闺。跟们家三姑娘似的,既知书达理,为人又热络和气,没架子,真是不容易。”
高氏心下极是满足,加上媳妇在人前对自己百般尊敬,更是百分百的满意,觉得老唐家积累的福气,心中便有更要多行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