枢钰听到黛玉的话,也笑了起来,说来他也希望父亲母亲能拥有一个身心完全归属此世的孩儿,自己虽然也是他们的孩子,也尽量在他们面前扮着天真的孩子脸孔,那是内里去实在是个趋利避害且睚眦必报的现代人,即便那一世的东西已经模糊了好多。
沈嬷嬷和陈嬷嬷及丫鬟们听得两个小主子要去拜观世音大士,忙给他们净过手脸,才一起往供着观世音菩萨的殿堂去了。
黛玉和枢钰拜完回来后,见古嬷嬷回来了,看她神色,有些羞赧。姐弟俩互相看了一眼,还是黛玉开口道:“古嬷嬷,你和司徒公子叙旧,怎么不多说会儿话?毕竟这么多年没见面。”
古嬷嬷告辞前偷偷问了洪婆子,才知道司徒少爷如今竟是连简陋的马车都没有,只能雇牛车去进城时,心里是有酸又痛,若是公主还活着,小少爷怎么会落到今日这地步?都是冀州侯那个白眼狼,还有宁氏那贱人!当年若不是公主下嫁,他冀州后能顺利继承爵位吗?良心让狗吃了!
“林姑娘,枢哥儿,老婆子求你们一件事儿,还请你们答应。”古嬷嬷蹲身拜道。
黛玉和枢钰都吓了一跳,陈嬷嬷反应快,忙将古嬷嬷扶了起来。
“嬷嬷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儿我们能帮的,一定答应你就是了。”黛玉心很柔软,忙应道,同时还给了枢钰一个眼神。
枢钰有些无奈,姐姐都点头了,自己还能不答应吗?
“就是之前为姑娘和枢哥儿引见的那位司徒公子,他才从冀州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带着几个家人孤身进城有些不便。我想着,咱们下午回城时,能不能捎上他们?”
黛玉松了口气,笑道:“又不是什么大事儿,让他们和我们一起走就是了。枢钰一个人一辆马车空得很,便请那位司徒公子和枢钰一辆马车就是了。至于他的家人,不知道有几人?随从就和护院家丁挤一挤,嬷嬷丫鬟都和咱们家的丫鬟挤挤吧。”
古嬷嬷听了高兴道:“姑娘真是个慈悲人儿,放心,司徒少爷的的家人只有四人,一个老随从,一个小厮,一个嬷嬷和一个丫鬟。”
枢钰叹了口气,希望一路上和司徒逢同车厢不要太拘束了。
黛玉带着帷帽,和古嬷嬷陈嬷嬷及一个大丫鬟上了前面的马车,枢钰则和司徒逢上了第二辆马车。
枢钰近距离看了看司徒逢的衣着,再一次肯定了他的境况不好,因为他身姿虽然挺拔,那衣袍的料子虽然是绸缎的,但是已经有些暗淡了。
“我听古嬷嬷将,司徒大哥是第一次来长安城?”枢钰感觉道司徒逢的紧绷,无奈开口道。
司徒逢想到宁氏所出的司徒翼也是林家少爷这般大小,心中就有些抵触。没想到这林小公子居然先开口了。低头看去,只见那小子亮晶晶圆溜溜的大眼,不知道怎么的抵触消失了。
“是,此次是我第一次来长安的。”
枢钰见司徒逢放松了,便笑道:“其实春日里来景色最好的,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不过是夸张的。饶你连着十日出门,只怕也难逛遍长安的胜景呢!我虽然随这父亲家人来长安有些日子了,但是都没有怎么出去逛呢。哎,真是让我伤心啊!”
司徒逢看着枢钰这大人叹气样儿,不知道怎么笑出声来,半响才道:“林小公子之前是住在哪里的?”
枢钰笑道:“司徒大哥叫我枢钰便是,林小公子听着可真别扭呢!我们家之前住在金陵,不过我是在扬州出生的。后来父亲去了金陵任职,我和母亲姐姐也一起去了。说起来,江南的景致和这北边有大不一样呢,细致柔腻了好多。”
“江南啊?不知道什么样子的?”司徒逢并没有读过许多书,此时却有意想听听枢钰这小孩儿口中的江南。
“宝函钿雀金鹦鹏,沉香阍上吴山碧。杨柳又如丝,驿桥春雨时。画楼音信断,芳草江南岸。(唐。温庭筠)说起来,我却就唯有两词便能概括江南了——杏花,烟雨。”枢钰笑道:“这些诗句一点儿也不骗人呢!这个时节的江南,虽然不是春天,但是水波绿意,却是北地无法比拟的!”
司徒逢听见看起来不大的枢钰张口诗词,心中不由得又羡有自卑,自己比他大得多,不过认得几个字罢了。
“以后有机会定要去江南看看。”
枢钰笑道:“那是应该的。那个男子拘于一室一地之间呢?再说了,江南除了风景优美,还是文人学者墨客最多的地方,金陵的松壑书院更是大儒云集,我就和父亲说了,等我八岁了,我一定要去金陵的松壑书院求学!”
司徒逢暗想,若是自己不姓司徒,没有母亲之死的疑团,自己大概也会想去江南求学吧。
待马车驶进了长安城,司徒逢从窗帘缝隙看去,城墙巍峨,兵士肃然!这里便是天子所在的京畿,也是自己命运转折之所了。
在西城里一处不小的客栈时,司徒逢下了马车,对着枢钰抱了抱拳,又在第一辆马车外对车中不曾露面的黛玉道了谢,随即带着家人追进了客如云客栈。
马车一到林府,黛玉和枢钰及嬷嬷们自是去拜见陈落秋的,在正院子里,看见好几个箱笼,忙拉过一个一小丫鬟问了,才知道,是陈家外叔祖家的三爷夫妻自冀州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