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大有此称号的并不仅此一家,还有多位,因此宿云才有此一问。
小童子诧异看了宿云一眼,道:“是啊,这苏浪就是苏定方老将军的亲孙子!”
“那你为何喊他情种?”宿云奇道。
小童不好意思的摸摸头,道:“这儿的人都这么叫他,我这也是跟着学的!嘿嘿,您大略不知道,这位苏浪十分痴情,据说爱上了太师的小女儿,只可惜人家似乎不怎么把他放在眼里,有一次更是当众羞辱了他,打那以后,这位苏公子就一直在酒肆之间徘徊,后来死乞白赖在咱们月水坊前守了三个月,里面的管事才看不过,给了他进来的权利!”
“好你个小童子,也忒的狡猾!”
宿云好笑拍了拍童子的脑袋,转身向着里面走去,此刻,那苏浪已然走的极远,费了几息才是追上。
二人一阵缓步慢走,渐渐到了一片热闹处。
这里是一方并不算太过巨大的湖泊,湖水竟然是紫色,波光粼粼十分有趣,而在湖面上飘着几条花船,有大有小,小的里面空间大抵也就足以宽敞的放下一张桌子,上面已经做了几道身影,个个都是气宇轩昂,贵气非凡;而大的只有一个,高有两丈,上面有一个红色纱巾缭绕的阁楼,依稀可以看到,里面似乎坐着一道十分苗条曼妙的身影。
“嘿嘿,你看,那就是秦大家,只可惜有纱巾阻隔,一直不曾见了秦大家的真容,实在是引为憾事!”
苏浪拉着宿云就向着一方小船走去,一面不屑的看了小船上的才俊一眼,道:“一群俗物也来听秦大家的曲子,忒的糟蹋了优雅,我们不理他们!”
二人独自上了一条小船,刚待落座,耳畔就是传来了乐音。
苏浪连忙悄声说道:“今日是秦大家研究乐音的日子,咱们这只是旁听,不能扰了秦大家的心思,等到再过几日,月亮大圆满的时候,才是秦大家演奏乐音的日子,所以千万别出声,免得唐突了秦大家,这以后可是再也来不来了!”
宿云失笑,却原来这只是人家只是在练习而已,熬不住苏浪的目光,只得颔首应下。
袅袅琴音似是一只灵鸟在天地之间飞扬,引带着所有人的心神也是在天地之间翱翔起来,时而飞过山巅,看到了下面潺潺的流水,看到了田里跳跃乱窜的小虫,甚至也看到了茅庐中修补衣裳的村夫;时而也会高飞如层云,在氤氲雾绕之间流连,观看着四周近在咫尺的星辰;时而也会飞越大陆,遁入了大海,就在蓝色的液体之间游荡,看一条条小鱼畅快嬉戏玩耍…
这一幕幕画像其实都是乐音带来的触感而已,有些人并不曾见过大海,也没有飞入层云之中,然而偏偏就如此真实的感知到了这有趣的一切。
宿云环视了四周,却发现包括苏浪在内的所有人都是沉浸在了乐音之中,一副迷醉模样。
微微摇摇头,宿云其实并不是很看好这乐音,或者说对于这乐音带来的感受并不如同其他人一般深刻。
作为活了两辈的人,他飞过山巅,也飞过层云,甚至进入过大海,用乐音将这些亲身经历过的东西描绘出来,再如何的真实,也比不过真实。
所以,这乐音先天上就落入了下乘。
忽然冥冥之中有所感应,宿云的目光投向了高处,那里是红色纱巾弥漫处,依稀可以看到朦胧的阁楼里,似乎有一双妙眸投了过来。
显然,看他的就是所谓的秦大家。
对着秦大家的目光微微颔首,宿云捻着桌上的酒杯轻轻品了起来,苏浪说的不错,这月水坊的酒的确有些妙趣,有些冰凉,有些甘冽,喝入腹中只觉得凉意从喉结见一冲而下,沁人心脾。
平缓的乐音在宿云颔首之后,竟是陡然一转,渐渐激昂了起来,而所有人都是面色一震,多了一抹嫣红,但却都没有清醒过来,反而愈发的迷醉其中。
铮铮琴音如同高山之巅,杂草绝迹处,傲然对立天地风云的老树,粗陋的伤疤,粗糙的树皮,流露的尽是一股奇崛凛然之傲。
这个时候,宿云的面色忽然变得有趣起来。
这琴音…有些熟!
眼眸流转,宿云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暗道此行果然不虚。
下一刻,他身形一顿,随着一道轻微风声响起,小船之中已然消失了他的身影。
“山朦胧,水朦胧,都不及那一张朦胧颜!”
宿云摇着扇子,目光投向了前方,那里放着一张七尺古琴,而琴的后方坐着一道曼妙身影,一身鹅黄裙衫,曼妙朦胧,依稀可以看到里面米脂一般的肌肤,只可惜那一张最令人向往的容颜却被一方纱巾盖住,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这抚琴的自然就是秦大家。
这女人自打宿云不请自来,就只是淡淡瞥了一眼,依旧自若抚琴,竟是没有令琴声出现半点瑕疵。
女人不开口,宿云也便不去开口,就在女人的对面坐下,静静聆听着女人的琴音。
一曲奏完,已然是一刻钟之后。
所有人这才清醒过来,只觉得是如同做了一场大梦一般,心中起伏波荡,难以平静,一面向着外面离场,一面相互交流着自己的心得。
于是,这一方幽静之地稍稍染上了一抹俗气。
而醒过来的苏浪找不到宿云的身影,只得摇头,转身离去。
而几乎所有人走后,一对少女从一方最角落的小船中走出来,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