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人在真心之时就会笨拙,难以全然控制以理性行事。
那么若还能理智以对,那便是确如她所言,不够真心吧。
是如此么……
未曾预料到她回眸转身,对上他黯淡的眼眸,
“本来觉得公子有心隐瞒,那我也不必自作聪明,但医道从仁,还是一提——
公子身上的毒同宗异质,只是表征相似而已。看来用毒之人并没有想让你夭寿的意思。
若及时调理,公子‘福泽绵长’,且把府内的庸医换了吧。
至于公子母亲那边,的确是要从根源解决问题,非医者力所能及。”
秋离从袖中取出一段红绸,放在了门边的柜子上,
“这个,还给你。
今日你肯告诉我这些往事,清悦再次谢过。
只是抱歉,二公子想要的君慈臣贤的佳话,怕是要另寻他人了。
昔日路过千山石壁时,想起了一些典故,不由得心生萧瑟。
比起悬崖万丈,血染黄粱,还是了无因果的来的更好。”
“你……去过碧海阁密阁了?”
“自然,也想明白殿下的态度为何如此反复了。
不过我如今只是秦清悦,殿下不要再认错了。”
她轻轻颔首,信步而去,未置多言。
许久,久到风雪落在他的衣领上,“阿隐,和掌柜说一声,今日茶楼歇业。
这些日子你先别在外边行走了,她方才提及你,必定是有风声传出,先避一避。”
“公子,你为什么要——”
“阿隐,我并没有骗她。
只是,她需要一个真相。而我刚好给了她一个事实罢了。”
阿隐摘下面具,露出长长的刀疤,“可……公子还说过姑娘是友非敌。
做朋友,即使不被理解,也要保护对方。“
容晔摇了摇头,“或许有些保护确如包裹糖衣的砒霜,甚是可笑。大抵她也不需要我这个朋友吧。
她说得对,无论是秦姑娘还是南山,和我们都不是一路人。
也罢,便各行其道吧。”
“公子不担心姑娘见了陛下,会说些不利于你的话?”
“不担心。何况除了母妃的事情,旁的话我何时放在心上过。
拿些银子给掌柜的,今日耽搁他做生意了。”
容晔取来暖间里的油纸伞,于门侧将红绸收入袖中,徐徐走下茶楼,停驻在小院里的那棵梨花树下。
空有白雪,而无清姿,终究算不作佳画,却也别有孤韵。
愿梨花雨下,再无相负吗……
何谓不识,何为不负?
云卷云舒,玉碎纷纷,风中似有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