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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起一枚毫针,在火上烤了许久,“背过身来。”
明瑟听从他所言,解下外衫,背对着宋晚榆坐下。
“尽量快些吧,白师妹和江盟主还在外边等着。”
“嗯。”
毫针刺入皮肤时,她瞥见桌上苍白的烛焰摇晃,心中泛起一丝寒意。
……
他干脆利落地替她施针,而她一副老成模样,也不扭捏羞怯。
长久的凝重和沉默后,明瑟清声道,“宋晚榆,你当年放弃入宫当御医的机会,孤身远走他乡,可曾后悔过?”
“虽未曾有悔,亦谈不上无憾。
我离开的时日,祖母去世了,而我没能见她最后一面。
后来朋友家中出了事,我也全然不知,没能帮上忙。”
李明瑟点点头,幽然道,“世事难全,缺憾亦难免。希望我们当初的决定都是值得的。”
……
约莫一炷香,宋晚榆将针尽数取出。
李明瑟将外衫披上,“有劳了。”
晚榆将针用烛焰消毒,收回毫针,“不客气。”
明瑟从袖中取出一枚银锭,“诊金。”
“多了。”晚榆没有伸手去接那明晃晃的银锭。
明瑟侧过身看他,“加上封口费,不多。”
“病人的隐私,我不会外泄。
只是你注意不要操劳过度,喜食寒凉之物,否则日久伤身。”
明瑟将银子搁在了几案上,“把艾卷给我吧。”
晚榆从药屉里取出一盒艾卷,又在书架上翻出一本医书,“这本里面第二、四章,写了灸法,若是不懂可以问你师妹。”
明瑟点了点头,将医书和艾卷盒收下,“好,那我先告辞了。”
“好好休息。”
宋晚榆将明瑟送出了门,冬日的凉风扑面而来,映入眼帘的是和言浅话的一对璧人。
他薄唇轻启,“伞你们带走吧,下次还到慈安堂即可。”
秋离与子楼对视,回过身,走上前扶住了明瑟,
又对宋晚榆点头致谢道,“有劳先生了。”
宋晚榆也朝她微笑致意,随后目光投向众人,
“雨天路滑,阶上有青苔,诸位回程时小心足下。”
话音落罢,他转身回屋,轻声掩上了门。
秋离和子楼好生将明瑟护送回了李府,随后告辞回了住处。
夜里雨下得很大,风声呼啸。
早上鸡鸣几声,天色蒙蒙亮。
西街的老农刚起,发现城门旁的那棵参天古木被折断了枝桠,干枯的落叶零落在泥土中,被雨水沾湿。
老农叹了一口气,回到屋里,给盆里添了一块黑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