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当真娶我?”略带沙哑的声线,让我不由起敬。
即使我的万般不情愿,我也不可能昧着良心去负任何人。天下间奇珍异宝都可尽收,而人的心却不可随意收来,只因为收了就无法放回原位。带着自责与对方的落寞而终,倒也郁郁。我不愿去伤害任何人,尤其是这双倔强眸子的拥有者,阿爹。
“正夫之位我无法决定,若阿爹不嫌弃委身与我,平夫之位还是有的。我贺舞煌不会娶自己讨厌的人,阿爹可否明白?”其实话中的意思就是,我不讨厌你,但我也不会喜欢你。若你要嫁,顶多登上平夫的位子,而做不来我的正夫。
其实正夫这位子,不是一直由煦子在坐吗?尽管他也是姐姐的正夫,尽管我和姐姐也都是他的正妻。龙主以男子为尊,凤凰二主以女子为尊,各不相让,倒也成就了我们的尴尬。论起我的正夫,自是龙主,贺兰龙易,我和姐姐的煦子。
他轻轻点头,答道:“我叫染如……”
惊讶间,不是因为他告诉了我名字,而是我那种错觉。是的,一个即将嫁给自己的人,自己竟不晓得他叫什么!
“嗯,染如。外头风大,进府喝杯热茶好吗?”我轻轻点头。
“不必了,我要回阁里。”他摆摆手。
“怎么?还是嫌弃我?”意料之中,我并未透出任何震惊。
“不是,嫁人了,要回阁里交代些事宜,顺便收拾细软。”他嘴角突如其来勾起一丝笑容,似乎有意在嘲弄我。
灵机一动,我打了个哈欠,道:“染如,阁里的花魁不知身价多少?”
“他自愿来阁中,并未卖身。舞煌若是喜欢,我傍晚一并将他带来便可。又或者,是舞煌打算一并娶了他?”他平淡的语调,让我一阵揪心。
话说回来,他究竟是不是我的平夫?他究竟喜不喜欢我?难道是嫁人的同时,也顺带给自己的青楼做做宣传?
只是笑笑,挥手示意他离去。
看他离去的背影,象极了记忆中的某人。似乎不得不承认,那人在我心中无意累积出的地位。在我最落魄时,让我有了生的希望,他就是曙光。但,染如不是他。为何总是把他和染如联想在一起,是因为……天啊,染如该不会是他的子嗣吧?
因为失去了他,就要娶他的子嗣?只因为染如那双眸子中的倔强象极了他,我就对染如有了一种特殊的情感吗?不甘愿做他人替代品的我,此时何尝不是让另一个人做他人替代品!可悲的轮回,我要制止。
罢了,染如是染如,他是他!
收回所有的疯狂想法,当恢复到清醒的头脑时,眼前已然是漆黑一片。张灯结彩的将军府,宾客喧闹,彩绸横飞。锣鼓喧天,从轻灵阁抬来的大红花轿已然来到正门前。娶夫的事宜,巫绮已然迅速打点好。
虽是仓促之间的事,但一顶小轿也从同时侧门进入。
感受到了这气息,我已然确定染如告知了那个神族的蠢家伙。不是我有意重伤他,为了接近我竟然去做小倌,现在来做我的小爷,不知道是不是蠢,还是蠢得可以!
穿着鲜红的喜服,我端着酒杯在各桌间敬酒。果不其然,到来的都是白天前来道贺的官吏。这么仓促的婚礼,就连星儿也派人从宫里带来祝福和一堆彩礼。白天我还在嘲笑她们好像在替儿子提亲,此时我却已然娶了两个男子。
微醺的我跌跌撞撞地来到染如的房间,他正襟危坐,红盖头下的人充满了警觉。他在害怕什么?我只因挽回自己的面子,随口开了个玩笑就娶了他。那天在阁里我一把推开他的时,已然看出了他对自己容貌的不自信,以致于是自卑!
“染如可喜欢舞煌?”我轻轻靠在门框上,向里面望去。
“出嫁从妻,不知何为喜欢。”淡淡的语句,依旧是略带沙哑的嗓音。
“哈哈哈……不知何为喜欢?也罢,早些休息吧。”说完,我跨出房门,关上了门。
此时对他的容貌,我已无从介怀。长得不尽人意又如何,我不讨厌丑男,但讨厌毫无自信,自我封闭的丑男。一向对于美的事物痴迷,恨不得天下间尽是绝美。
恍惚间想起我新收的小爷,今晚倒是春宵一刻值千金。
绕过两个院子,方才步入了这宁静的院落。同是新婚,这里的破败与染如门前的辉煌根本不可相提并论!那家伙……还好吗?
猛地推开门,却只见蓝衣男子蒙着面纱正在倒茶,茶壶在手中停顿,他似乎很是惊讶我的出现。放下茶壶,他慢慢走来微微躬身,似乎在向我行礼。
“叫什么?”我索性开口问道。
“景临。”他倒也算从容。“参见凰主,凰主万安。”
这家伙早就猜到我晓得他的存在了?倒也不假,神族的人都是有副绝美的皮囊和一只聪明的脑子。
“废话少说,既然做了我的人,就要遵守三从四德,卸掉风尘的外衣。不要把我当青楼的客人,把面纱给老娘摘了!”尽管满是玩味,我的话语也震得桌上茶杯中泛起涟漪。
他身上的兰草味,一股股在沁入我的心脾,似乎想将我包裹。是很诱人的男子,不愧初来乍到就成为了轻灵阁的花魁。临景侧畔,兰同菡萏。
“侍奉凰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