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不想承认,这些最终都是要被灌入自己肚子的东西。
安德利亚斯要将瞌睡豆丢进,蒂娜伸手拦住了他,“我想我并不需要这个。”
“琼斯医师说你精神并不好。”安德里亚斯看向她的眼神中透着理智和坚定,“你需要更好的睡眠,休息才有利于伤口恢复。”
直到安德里亚斯要加入打嗝水,蒂娜终于忍无可忍地提醒道,“莱西特先生,这是打嗝水!”
少年对她露出一个微笑,他搁下了瓶子,“抱歉,我可能拿错了。”
但蒂娜坚持认为安德里亚斯是故意这么做的。
魔药制作进行到尾声。
“艾伦女士,请把手伸出来。”安德里亚斯说道。
蒂娜疑惑地伸出手,安德里亚斯垂下眼睫,飞快地用魔杖在她的手心处划了一道,蒂娜还来不及感触到细微的疼痛,一滴血落在了魔杖尖端,安德里亚斯将魔障竖起一个弧度,血珠滑至坩埚内,药水“砰”地一声冒出了一股绿色的烟。随后药水变得清澈如水,看上去不曾加过什么乱糟糟的东西——-这是熬煮完美的证明。
安德里亚斯终于抬起头,额前的头发被细小的汗珠打湿,坩埚冒出的热气蔓延到他的眉眼,使得他的眼神格外的柔和。
他的嘴角扬起一个弧度,带着笑意的灰蓝色的眸底,闪过一抹志在必得的锋芒,“已经全部完成了。”
蒂娜愣了一下,好半天才移开了目光,嘴唇艰难地动了动。
“是吗。。。。。。我去找一找装药剂的空瓶子。”
蒂娜跑到了摆放着魔药的柜子附近,蹲下了身子,企图缓和内心的震颤。
然而心里却像绑了一块厚重的石头,不断地下沉仿佛要将她扯向深渊。
他和汤姆完全不一样。
安德里亚斯那个眼神,给了她有一瞬间的错觉。
她为自己的不受控制的想法感到羞愧。
她说服自己,把一切归咎于伤痕带来的影响——汤姆对她造成的疼痛和伤害,让她无法释怀。
此时她更加坚定了要抹去一切有关汤姆的痕迹,无论是背后的那道伤口——还是过往。
“哗-—--”回过神来,她随后拉开了跟前的一个柜子,用手在黑黢黢的柜子里掏了几下,试图发现一些空的量杯。
柜子很大,里面堆积着管道和铁皮,被弃用的坩埚,沾满灰尘的蜘蛛网……然后她触摸到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她原本以为是藏在柜子里的类似动物皮毛的东西。
那团东西突然动了动,乱蓬蓬的毛发中露出了两只浑浊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闪动着诡异的光。
那瞧着不是动物皮毛,更像是一颗脑袋。
柜子里居然藏着一个大活人!
这令蒂娜发出了低声的惊叫,她烫手般地缩回了手,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
一个年纪有点大的老头从柜子里钻了出来,那老头儿咧开缺了几颗门牙的嘴,冲蒂娜一笑,一脸皱纹菊花样散开。
他的身上穿着圣芒戈医院的病服,衣服早已被蹂躏得看不出原有的颜色,一些动物羽毛被乱七八糟地黏贴在手臂上。
蒂娜立即警觉地握起了口袋中的魔障。
她记得她和安德里亚斯来的时候,门是上锁的。
“你是谁。”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声音不再发抖,“你怎么会在这里———”
如果门是上锁的,那么这个人很可能是在门被上锁前躲进来的——他可能已经藏了很久了。
那老头看到蒂娜后,五官皱缩在一起,露出了一个兴奋而狰狞的笑容。他“哇呜”一声,双手在身边猛地煽动着,巨大的身躯朝着蒂娜扑来。
蒂娜反应过来后,低头躲过老头的攻击,却在慌忙后退时,身体磕到了身后的木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