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对于这种猜忌下徐潇然还嘱托荀渡办事情,小少年有些脾气。
“那你为什么还要我去问丁小?”荀渡的语气中带着些恼怒,似乎是想用这种方式来掩盖自己的心虚,“不怕我也另有目的,从中为难?”
徐潇然一证,她只是以为她的话真的惹怒了荀渡,与他不平的语气形成强烈的对比,一脸真诚:“他的身世造了假与你无益,这种东西一有不符是很明显的。”
“我只是看你在大街上还有巷子都帮过他,他对你肯定比对我好讲话。”徐潇然一字一句的解释。
她打了一个冷颤,看着面色僵硬的荀渡想到了望止漠的黄沙,刀剑,还有一望无际的深渊。
“对不起。”徐潇然欠身道,“可能误解了你。”
荀渡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语气过火,另起话头避开自己的尴尬:“你胳膊上的疤。。。”话音未落,荀渡很罕见的从徐潇然脸上看到紧张两个字——在面对墓海时都未曾见过。
“我嘱咐换药的下人没有往外说,你放心,我也不会说的。”在他看来,女子留疤非同小可,这对身为女子的徐潇然同样是一个秘密,除了好奇,他更多还是选择作为一个医者的自德,对病人的隐私保留。
徐潇然眼眸从左瞟到右,不知是在心里犹豫如何开口还是如何面对自己身上疤痕。
她只是缓缓舒了一口气:还好,只是看到了胳膊。
晨起的微风将她鬓角的发丝不断吹起:“你想干什么我不问,但,我想学医。”
荀渡虽然内心松了口气,还是忐忑不安的看向她:“你不怕我害你吗?”
荀渡想着,徐潇然既然不信任自己为何还要跟着他学医,不怕他“误人子弟”么。
少女抬起手臂用布满血痕的指头拨开挡视线的青丝:“我不在乎。”
“我觉得,你根本不怕死。”
在小巷子里,在墓海的无限深渊前,她从来都是从容淡定,没有惊慌,只有思考。她展现出来的就像是一个会长生不死的神明。
徐潇然摇摇头:“我很怕死,所以,当死亡来临时我只想如何努力抗拒它,不会把时间花在去害怕上。”
荀渡不知道,这是在历经了多少次非正常濒死前得出的思考。他只觉得,这样的人,活的太沉重了,太累了。
“你一定不快乐。”
徐潇然微微歪头,显出一种可爱的气质,疑惑的望着荀渡。
“对你的脾会有不好的影响的。”
果然还是个大夫。
徐潇然沉思良久,开口道:“我会快乐,比如,没人的时候。”
荀渡不以为然,这算什么快不快乐。
“你那不是真正的快乐。”
少女勾起嘴角:“荀大夫知道真正的快乐是什么?”
荀渡低下头,川江口音十分可爱却没有什么底气:“反正,不是你这样的。”
徐潇然撇起嘴角,有点像繁水湖里的小精灵:“真正的快乐,是不会冒出“我想快乐”的念头。”
直到染上金黄色的银杏叶瑶瑶飘落于他发间时,他才隐约回过神来,望着早早散去的背影,开始质疑自己。
她真的才十六岁吗?她真的有必要被观察一举一动吗?他会不会做了个有史以来最错误的决定?
他不断反问的同时又深深明白,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是会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