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龙马也欢快地甩了甩尾巴。
我知道老唐今天的修行之果,是彻底放下了那九颗骷髅。
沙僧也是,八戒也是。
而我,第一次叫了老唐一声师父。
我们全都放下了一些东西。
在一座古庙前停步,老唐下马:「我们今晚在此打尖。悟空,你就不用进庙礼佛了。五行山到流沙河,也有几千近万里之遥,你回一趟花果山吧。」
我摆了摆手:「不用回,不用回。
八戒在一旁跟着嚷嚷:「师父,要不我回一趟高老庄?」
老唐抬眼看了一眼月亮:「他回得,你回不得。」
我照着八戒的屁股踢了一脚:「呆子,你要回的地方,不是高老庄。」
八戒嘿嘿一乐:「我以为只有沙和尚是个闷葫芦,开不得玩笑;没想到猴哥你也是个正经人啊!难怪当年你在蟠桃园,给七仙女使定身法,还以为你要……结果你直奔桃子而去了!」
我一把揪住八戒的耳朵:「寺庙之中说这个,你也不怕烂了舌头?」
八戒晃了晃头:「这个不能说吗?猴哥你在天庭没啥惦记的妹子,保不齐沙僧会有呢!我要不是惦记嫦娥,就在高老庄混一辈子。」
沙僧不怒不笑:「二师兄,我没有呢!」
八戒一脸坏笑地看着沙僧:「卷帘大将,就问你给王母卷过帘么?」
沙僧惊惧不已,连连摆手:「二师兄说啥呢?我怎么可能……去到王母娘娘的宫闱?那是七仙女的事!」
我发现沙僧的惊惧,背后一定有故事。
老沙怎么会失手打碎琉璃盏呢?他到底看到了什么,才会有这个惊慌失措的失手?
老沙自己不说,我自然也不会去问。
八戒兀自啰嗦个没完,又转过头来笑我:「猴哥,七仙女不美么……」
老唐笑骂了一句:「悟空,把这只会说话的猪,扯出去,打七棍子!」
八戒吐吐舌头,扯着白龙马,飞快地闪到了一边。
悟空自白-4:在镇元子的袍袖中,我触摸到西天取经背后的阴谋
被布口袋接连装了两回,八戒发起狠来,使耙子乱筑。
可镇元大仙的这个袍袖,捻起来是软的,筑起来却是块生铁。四人一马被这个「袖里乾坤」困住了。
被倒出袍袖,捆绑完毕,镇元子冲我淡淡一笑:「大圣,我知道你的名头,也知道你的本事!猴子,我只告诉你两件事——普天之下,无人能破我这『袖里乾坤』,此其一;你就是把释迦老佛搬来,他也得赔我的树,此其二。」
我也淡淡一笑:「早说啊,不就是一棵破树么!我找人给你医活便罢!」
镇元子倒也爽快:「若能医活,我当与你八拜为交,结为兄弟!」
我去找福禄寿星,他们都惊呆了:「镇元子乃地仙之祖,谁敢惹他?我们都算他的晚辈了!人参果又叫草还丹,你怕是不知道,这天上地下,有多少佛道神魔惦记它?」
我去找东华帝君,帝君直摇头:「那是开天辟地的灵根,医不活!」
我去找瀛洲九老,被九老好一顿数落:「你也忒能惹祸了!没法子!」
我去找观音,观音把整件事仔仔细细问了一遍。
我从没见过菩萨这般啰嗦。
菩萨叹了口气:「镇元子的『袖里乾坤』,确实谁也无法破!」
我很是奇怪,心里嘀咕:不是在说医树吗?菩萨怎么扔出这么一句话。
杨柳细枝洒甘露,人参果树重参天。
人参果会之后,菩萨和众仙散去,镇元子安排香案与我八拜结交,就在五庄观盘桓了几日。
最后一晚,镇元子携着我的手,满面春风对老唐说:「唐长老,我与大圣相见恨晚,今日借他一用,参详真妙之道!」
老唐双手合十:「善哉善哉,大仙请便。」
镇元子引我走到人参果树之下,忽然再次使出「袖里乾坤」——这一次,他居然把他自己也装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