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她底色里还有一些温爱,那一定是来自爷爷。
后来她高二时,爷爷心脏病发作,在家中独自去世了。
爸爸的地儿选好了吗?
梁行舟一愣,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墓地。却是这么冷情冷性的语气。
我妈和我舅选好了。
梁倾笑笑,反应过来,自己脑子不太清醒了,怎么跟个孩子问这些。
你今天要一直呆这儿?她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我妈说早上来替我。要高考了,下午我得上补习班。
梁倾都忘了,他是高三生。真是怪可怜的。
那就好。考试要紧。
她从包里摸了块巧克力出来,塞他手里,说,吃点这个,别低血糖。说罢,也没再多言语,去按电梯了。
梁行舟忽然又叫她,姐姐。你不在的时候爸爸总是问起你。
是么。
她没再回头,电梯开了,强光陡然照进来,像张开一张血喷大口。梁倾走进那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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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倾出了住宅电梯,照面三扇窗子,其间天光敞亮,像一个迎面而来的巴掌。
又是个晴好的无聊日子。
她把钥匙转了转,又转了转,企图不弄出什么动静。却发现打不开门。
她又困又饿,脑子运行得奇慢无比,忽然才想到,蒋璐怕是从里头将门反锁了,钥匙也打不开。
她太困了,一时倚在墙上,连解决问题的力气都缺。
清晨六七点,太阳出来了,惨白惨白的。从未见过这样锋利的朝阳,她将眼睛闭起来,眼前亦是一片激烈的光,她抬起手,却根本挡不住,那白光像把刀子迎头砍来,她头疼欲裂,觉得要被劈开了。
手机忽然又响一声,把她从那张森森的刀口下夺了出来。
她心魂归位,一摸额头,发现出了些虚汗。
掏出手机看。周岭泉又发来了信息。
临时变了安排,晚饭估计吃不成。得空赏脸吃个早茶?地方你挑。
她闲心一笑,想,周公子看着可不像个晨型人。
去八兴阁吧。她回。
那边秒回道,你周末都起这么早?我现在开车从城南出发,需要来接么?
多谢。梁倾不推辞,懒得与他闲聊,把地址发过去,便按了电梯下楼。
进电梯时她迟疑一下,又发了条过去说,那个事情,我还没想好。
她是不想他白跑一趟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