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行舟
那夜他们一群人都喝得醉,第二天起得晚,要赶回南城,随口一问陆席,才知道,周岭泉早晨的飞机已经回北城了。
梁倾对他再无更多的好奇,也不想再打听他的生活。
她揣测自己是不是在有意地维持这种边界感,以使周岭泉成为她生活中的唯一的不确定因素,或是惊喜。
当然没有确切答案。
回南城后,简直忙碌到起飞。
她在的律所本也是北城起家,南城分所成立并不久,规模也不算很大,总共四个合伙人。十一月底加进来了第五个,是个男士,姓卢,名兆名,年近五十,之前一直在美国某律所的香港办公室做合伙人。
恰逢内资律师事务所扩张期,且偏爱有外资所背景经历的人,因此他也就挖到了南城。
梁倾之前一直没有与他合作过,从港城来了之后这才上了他的第一个项目。
梁倾合作最多的合伙人,姓李,名欣,从北城调过来做南城办公室创始人。传闻她没有结婚没有生子,工作即生活。
她是个工作狂人,自然期盼手下也与她一样。她对客户也几乎是有求必应,连带着底下所有人也是二十四小时待命,客户哼唧一声,不管多晚都得马上回应。
梁倾手头四五个项目,大部分是她的,总之忙得脚不沾地。
这是个周六,她却也要照常来办公室。
相比起李欣,卢兆名相对好些,没有那种就算没事也要在办公室standby的软性期待,同时若过了晚上十点或者是周末时间,要找她干活,也会说句实在抱歉之类的话。
聊胜于无。
这种心态做乙方,不得累死。姚南佳在电话里评价李欣,当时我在律所的时候也不像你这样,周六还得全天去所里。
现在卷得这么厉害,你不上赶着,也有别家律所上赶着。她被派来南边,肯定是要做出些成绩才好看的。梁倾吸了口烟,默道。
姚南佳一年前已从律所去了金融机构,清闲许多。
吃饭了么。姚南佳电话那边传来陆席的声音,看来是饭上桌了。隔着电话也能听出那边的烟火气十足。
等外卖呢。你快去吃饭吧,有空再聊。对了,你有空叫上阿妍出去见见朋友吃吃饭啥的,透透气。她最近神隐在家画画,我经常联系不上她。
何妍有灵感了画起画来经常废寝忘食,还有过在家低血糖晕倒的事情。
放心,我看着她呢。你顾好你自己吧。姚南佳说完就挂了电话。
梁倾想起这两个远在北城的朋友,身上一暖。
南城华灯初上,比白日慵懒,致使她心里有种形容不出来的困倦,像长途跋涉过,翻过一座山还有一条江要过。
后知后觉地想,她方才那一瞬间是很羡慕姚南佳的。
她摇头笑自己矫情十足,拿到了外卖,便回身上了楼。
路过两位合伙人的办公室,果然灯都亮着。她没敢打扰,去了小厨房吃东西。
点的是小馄饨。她从前无辣不欢,现在工作压力大日夜颠倒,肠胃变得异常娇弱,稍微吃些重口的东西便受不了。
她吃了几口,便有人走来了。
小梁,吃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