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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顿饭她都没怎么敢动筷子,干着活,挨着数落,饿着肚子回来便哭了一场。
苏白氏嫌弃她矫情,苏长江骂她过年瞎哭晦气,害他打输了牌!
那时她就是觉得委屈,觉得憋屈,觉得难受,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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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苏妍一说,她好像有点明白了,她是出了力,但是出力得来的东西,都进了别人的口袋,所以家里的东西她不当家,没有做主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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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妍那时说:“妈妈,我会想办法和爷奶分家,他们夺取了你这么多年的劳动成果,该自己养活自己了。咱们过咱自己的日子,你也不用那么累。”
“有了地咱自己做主收种,再养两头猪,我的学费也能出来了,就不用找舅那边借了。”
这句话打动了刘庆华。
娘家哥弟和嫂子、弟媳妇,并不好相处。每次回娘家,嫂子、弟媳妇就跟防贼似的盯着她,生怕她拿走娘家的一根稻草。
妍妍的姥爷姥姥也并不欢迎自己这个唯一的女儿,否则也不会榨干她身上的价值,让她带大弟弟们,拖成了老姑娘,最后才嫁给了好吃懒做、嗜赌如命的苏长江。
就连妍妍这个唯一的外甥女,爹娘也并不喜欢。可怜她的孩子,爷奶不疼,姥舅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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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分家过自己的日子,地里有粮食,家里喂两头猪,都能卖钱,妍妍以后交学费就不用再作难了,也不用看婆家娘家人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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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奶家的活,你得先学会偷懒……实在不会,你就跟二叔学……”
偷懒她是真的没干过。
她自小就顺从惯了,又没有什么文化,在娘家听娘家的,到了婆家就听婆家的,像一头没有思想和自我的黄牛。
顺着苏妍的思路走,苏家家里干活的是她,养着公婆一家的是她,就连养着丈夫的,竟然也是她。
她好像一个人把所有人的活都干完了。
可是,她亲手养大的孩子又是怎么对待她这个嫂子,对待她的女儿的呢?
爷奶想要她女儿的命换个男胎,叔叔们想断绝女儿上学出头的路,姑姑们偷女儿的东西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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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妍的话,就像一把刀,劈开了刘庆华混沌的脑子,让她开始明白些什么,让她觉得自己以前真的挺傻……
一种全新的认知,一种独立的意识,开始在刘庆华的脑子里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