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告诉戴邵恩,他是她的学生,是戴温哲的弟弟,他甚至鼓励她和戴温哲在一起,只是,她的心里有一股更强烈的感觉,那就是无论如何,戴邵恩是她可以信任的。
赵子透觉得松了口气,蓦地心中又浮上一阵恼怒。
近来这样互相矛盾的情绪总是不断煎熬着他。
知道这两人的感情还在原地踏步,他焦急;而一旦两人有了所谓的进展,他非但焦急,还更加暴怒。
都是那两个黑白鬼让他陷入这样两难的境地,让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眼中掠过千万种复杂的情绪,他阴沉的将之抛在脑后,告诉自己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让秦甄爱上戴温哲。
再也没有什么比这件事更重要了,因为他不想在人间蒸发!
“其实你和戴温哲之间不缺任何东西,只是人们总是相信失去的爱情比较完美。”他冷笑一声,继续讥讽,“他唯一的缺点只是他不是个死人。”
“你就是有本事激怒我,是吗?”她简直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样的指控,任何人都无权批判她的选择和人生,包括他在内。
“我只是诚实。”赵子透不置可否的耸肩,“这个世界偶尔也需要像我这种不怕戳破事实的人。”
“真正需要面对现实的人恐怕是你。”不知道戴邵恩为什么总是可以三言两语就激怒她,秦甄气愤的站起身,语气不自觉的变得尖锐,“你要是再不用功,就连一所三流的大学都申请不上。与其忌妒你大哥处处比你优秀,为什么不问问自己到底做过多少努力?”
“努力?”忿怒烧上他的瞳孔,此时此刻,他不是戴邵恩了,而是赵子透,而他痛恨她拿他和戴温哲一起比较,“在你质问别人的同时,何不也问问你自己。”
“我自己?”
他不自觉变得攻击性十足,“你做过什么努力?努力缅怀过去?努力抗拒每个男人对你的好感?努力让周遭爱你的人对你放心不下?甚至包括地底下的赵子透!”
“你胡说什么?”秦甄心中一揪。她让死去的透放心不下?
“我胡说?”他朝她逼近,愤怒的呼吸喷在她脸上,“你有没有想过?死人只是在一个人们看不见的世界,用另一种方式生存,他还有感觉,看得见也听得见,更能感受你心底的痛苦,你痛苦,他也痛苦。”
“你胡说!”她握紧拳头,嘶哑的叫出声。
“我没有胡说。”
“你胡说!他根本就不存在!”她被逼退到墙角,激动的泪水在眼眶打转,“要是他还活在另一个世界,为什么不走进我的梦里?三年了,我从来没梦见过他,从来没有!如果他活着……他一定会走进我梦里,他一定会!”
忽然间哭哑的嗓音,震醒了逼近的赵子透。
他看着她靠在墙上啜泣,长发散乱开来,纤弱的身躯哭得颤抖,他再也顾不得戴邵恩的身份,伸出双臂紧紧的拥住她。
天知道他为什么老是这样伤害她?
这一次更卑劣,他是故意的,他是在报复她,因为她和戴温哲在一起,所以他报复她,因为他就是控制不了那内心的矛盾。
老天知道他渴望了多久,才能再这样拥她入怀,用尽全身的力气,巴不得能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秦甄试图抗拒,但哭泣已耗掉她所有的力气,而他固执的抱着她,没有给她拒绝的权利。
他接下来的话更让她全身一震。
“也许他想……可是他做不到呢?就算他说他希望你得到幸福,你也可能听不见,可是,你不能因为你听不见,就否定他对你的祝福。”
“祝福?”秦甄缓缓抬头,泪眼模糊的看着他。
“无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花花公子也好,坏蛋也罢,任何一个男人都希望他的女人得到幸福,尤其是……当他无法亲自给你的时候。”
“你……”她怔怔地看着他,几乎有股错觉,以为现在对她说这些话的是透!
那副神情、他说话的模样和语气……
不!她要自己眨眨眼,再一次确定站在面前的是戴邵恩,而不是她沉睡的情人。
几乎是同时,赵子透松手放开她,往后倒退一步,打破异样的氛围。
老天!要是再不放手,他就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做出令两人后悔的事情了。
他依然渴望她,就算他现在在戴邵恩的身体里,也依然渴望她渴望得发痛。
“忘了糖了,我去帮你拿。”他突兀地找借口离开,避开她怔愣地注视。
“糖?”秦甄再次一怔。
一般喝花茶加的是蜂蜜,她却不爱蜂蜜的味道,总是习惯放糖。
踅回房间,他问也不问,主动的替她加了两颗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