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话没说完,二人呆在原地。
画还没画完,只有一个女子的上半张脸,眉如远山,眼似深潭,似含深秋的一汪流水,眼底泛着光华,乌发飘飘,一枚兰花玉簪镶嵌在发间……
陈杼嘴角勾起一抹笑:原来如此。
***
“什么?”梁枫郁怒的看着吴兴凯,“你再说一遍。”
被唤做吴兴凯的青年头低的更低,“海州的海帮昨晚被灭掉了,全帮上下一百八十四人全被灭口。”
“作案的人很是狡猾,是在晚饭中下了毒,不到入睡时,海帮里已经找不到一个活着的人。”吴兴凯叹了一口气道“帮主典川和几位舵主应该是用真气镇住毒气,和那伙人交了手,尸首在外面。”
梁枫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院内,五副担架盖着白布,下人将白布掀开。眼前之境甚是骇人。
典川魁梧的身子已经缩成一团,而另外几人软塌塌的躺在地上,梁枫伸手捏了捏副帮主的胸口,手指刚刚触到竟是立刻就陷了下去。这人身上的骨头竟完全被震碎了。
几人无一例外的七窍流血,面孔青黑,显是种了极厉害的毒。
“迷峰的寨子情形和咱们的一模一样,时间也是相差无几。”吴兴凯沉痛的说着,他和典川相识多年,不想再见时竟然已成一具冷冰冰的尸体。怎能让他不心痛。
梁枫拍了拍吴兴凯的肩膀,眼中杀机立现“会是什么人做的?瞧的出路子么?”
吴兴凯摇了摇头,“这种毒很平常,基本江湖中人都有,杀人的手法也不罕见,不是门派独门的技法。所以……没什么线索。”
梁枫吸了口气,勉强让自己平静下来。
海州交通发达,四通八达,海帮在此已经三十多年,树大根深,更兼着窥探东海的大任,竟在一夜之间就这么被人毁了。
“兴凯,蜃楼有什么消息没有?”
吴兴凯猛然抬头:“王爷可是怀疑这件事与蜃楼有关?”
“本王也不确定,手法如此狠毒,不着痕迹,让本王不得不想起十年前的福隆帮。”梁枫负着手,踱回客厅。
福隆帮,中州白道黑道都畏惧三分的帮派,也是毫无征兆的一夜之间尽毁。
十年前福隆帮的噩梦轮到自己头上了么?梁枫眼神晦暗,除了海帮……梁枫“嗖”的攥紧手掌,“兴凯,飞鸽传书其他部众,严加守卫。”
“他在暗处,咱们在明处,一夜之间南北两个寨子都被挑掉。绝对不是偶然,此人心机如此阴狠……”梁枫久违的的无力感袭上心头,忽然想到什么,目光炯炯的向吴兴凯道“人找到了吗?”
“原浈正在给他们部署计划,只等时日成熟。”
梁枫负着手,来回踱了几步:“这件事先让他们慢慢布置吧,没有我的命令不可轻举妄动。”
吴兴凯垂下眼帘,似是下了好大决心,扬首道:“王爷可是存了爱才的心思?”犹豫下继续道:“只怕不好瞒过娘娘和丞相”
梁枫没有回答吴兴凯的问题,沉声道“告诉原浈看好手下的暗人,敢擅自妄动他就活到头了。”
***
乔言醒来时,已经暮色四合,靛蓝色的苍穹蕴着柔柔的笑意,南国的冬天,也是如此的软糯,浑不似中州。
中州……
想到久违的中州,乔言有点神伤,回手从床下抽出一个画轴。
褪去竹筒,一幅薄薄的画卷缓缓展开。
美人凝眸含忧,目光深邃,黑白间蕴藉了秋日里最纯净的一汪潭水,乔言怔怔的看着画里的美人,手指抚上她的脸颊,四目相对,她感到久违的宁和安静。
躺了几天,身子沉沉的觉得僵硬,四下看去小印子和萍儿都不在房里,趁这个机会,乔言披了衣服走到琴架前。
兰之猗猗,扬扬其香。众香拱之,幽幽其芳。不采而佩,于兰何伤。以日以年,我行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