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了起来,把钢琴让给了她:“我这就要走了。”
“没关系,学姐,我只是问一下,如果你还要弹很久,我就下次再来。”她客气地说。
“你是大一的?”我问。
她点了点头。
“不练了,有些累了。”我甩甩手,笑着摆手让她坐下。
她坐下,也弹起了《天鹅湖》,指法娴熟、技术高超,完全超过了我,或者说我们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我听了一会儿,等她停下来的时候,给她鼓了鼓掌。
她笑着摇了摇头:“还是你弹得好,我是演天鹅,可是你心里的湖上住着一只天鹅,好像是一只伤心的天鹅。”
她的赞誉让我红了脸:“不,你很有天赋。”
“学姐,你是不是失恋了,怎么曲子这么被悲伤?”她吐了吐舌头。
我尴尬地笑了笑:“我先走了,把钥匙留给你吧。”她点了点头,拿过了钥匙。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
“闫东阳。高一五班。”她说。
我点了点头:“我把你的名字记下了。”说完,就在门口的登记簿上写下了此时的时间,交接钥匙的人的姓名和班级。
“走的时候把门锁好。”我嘱咐她,“哦,我叫白露。忘了告诉你。”
她又调皮地笑了:“我知道。”
“嗯?”我疑惑地看着她,然后就明白了,无奈地撇了撇嘴,她肯定是听说了我和轩朗谈恋爱,这才知道学校有我这样一个人的。
“不是,”她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其实我是先知道你,然后才知道你和轩朗谈恋爱的。我一直不大关注学校里的事情,不过你我倒是知道。”
我更加诧异了:“你怎么知道我的?”
“因为,”她停顿了一下,“我听过你弹琴,打动了我。”
“什么时候?这学期开学以后我都没怎么弹过。”我有些惊讶。
“上学期。”她不假思索地说。
“上学期?”我怀疑地看着她,“上学期你应该还没考进来吧。你不是今年的高一新生吗?”
“哦,”她笑了,“说漏嘴了,嗯……对不起,我可以保密吗?”
“当然可以。”我收起了自己的好奇心,“不过,我真的没有你弹得好,不是谦虚,是事实。”我认真地说。
她摇了摇头:“你的感情充沛,就好像体内有一股抑制不住的激情,就要冲出来,虽然你平时看起来规规矩矩的,可是你的钢琴弹得根本没有章法。横冲直撞,放任自流。有时候又很温柔……”
“谢谢你,”我赶紧打断了她,“再说我就要不好意思了,其实我根本就是乱弹的。”我实话实说道。
“不管你自己怎么看,反正你是我认定的竞争对手。”她大大方方地说。
“竞争对手?”我不以为意地笑了,“我恐怕根本上不了台面,从来没有被老师选中参加过什么比赛,也没有多大野心。”
“没有野心?难道你不想参加比赛吗?不想成为钢琴家?”她好奇地问。
我笑着摇了摇头:“纯粹就是兴趣爱好。”
她愣了几秒:“我从来都没想过把弹钢琴只当作兴趣,从3岁开始练琴,没日没夜的,别人在玩的时候我都在练,几乎没有童年,挨了那么多打,付出了那么多,真的没办法像你一样完全不在意。”
我笑了笑:“我可没你那么专注,我还喜欢很多别的东西,不过,如果最后我们俩人中间有一个是钢琴家,我相信,一定是你。”
她笑了:“你真的这么认为吗?我好羡慕你自由弹琴的状态。”
“如果没有企图心,纯粹只是爱好的话,肯定会这样。不过,也只能这样了,没有娴熟的技巧,上不得台面。倒是你,要是突破自己,一定会很有前途的。”
和闫东阳闲谈了几句,我离开了钢琴教室,学校喧嚣的操场逐渐安静下来。我推着自行车,绕了一个大圈子,来到了那个废弃的草坪。我把车子停在树下,音乐教室里的钢琴曲流淌了过来,闫冬阳已经弹起了肖邦。我坐下听着,心里有一种难言的苦涩。我不知不觉地看了看旁边,曾经,轩朗就坐在这个位置,而如今这里什么都没有……不,有一个烟头。我小心翼翼地捡起了半截烟,认出了那个牌子,是他平时抽的,而且抽几口就扔掉也是他平时的习惯。我小心翼翼地将半截烟放进了衣服口袋里。
作者有话要说:
☆、初吻
“想抽烟?”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
我吃了一惊,转回头去,竟然看到了他——那天在体育馆门口遇见的阴郁男生。想到自己刚才藏烟的行动一定被他看到了,我感到很不好意思。见我没有反对,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来,用修长的手指划出一根,递给了我,至始至终,他的手都没有碰到过烟嘴的地方。
我赶紧摆摆手:“不用了,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