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知道这些繁星虽亮却容易变换方向,不似那真诚的人一句轻诺,他含笑的听着这些话,心里的空虚却变得更大。
当毫无预警的第二次发作来时,他躺在自己的榻上喘不过气的呼吸着,发作使得死变得那么清楚明白。
死前的心灵一片空虚,他想得到的人得不到,想爱的人不可能爱上他;第二次与第三次的发作间隔时间很短,他若不去见冯玉剑,以后就再也见不到。
夜色迷茫,待发作停了之后,他披起衣服,冯玉剑纵然不想见他,他也要见他。
※※※十天来的修养生息,冯玉剑的伤好了七、八分,他在宫里的那一段时间,宋逸湘谎称带着他到外面看大夫,所以冯玉剑回来后待在房间休息,也没人觉得奇怪;只除了这段时间,宋逸湘不再住在武状元府外,其余的都与之前一样。
夜深人静,冯玉剑睡在床上,当门有动静的时候,他已经醒了过来。
门被宋逸湘推开,他一身的白袍,神色虽有些苍白,还是之前那俊美无匹的模样。他跨进了门内,低柔的声音道:“我今夜想要出去走走,陪我好吗?”
冯玉剑只是看着他,并没有动作,宋逸湘声音便轻颤地道:“求求你。”
冯玉剑身体微动了一下,他将脚套进鞋子时,宋逸湘已经蹲在他的床边,为他穿鞋,并拿起衣物披上冯玉剑的肩。
冯玉剑伤还未愈合,行动还有些迟缓,宋逸湘轻柔的抱起他,跳上了屋檐,往不知名的云海深处行去。他既没有抗拒,也没有说话;两手将他揽在怀里,他粗浅的呼吸喷发在自己的颈侧,就足以让宋逸湘感觉到一种模糊的幸福。
跳上了京城最高的山巅,倚着一棵大树坐了下来,正对着繁星及新月。冯玉剑被他抱在怀里,一样的滑坐了下来,靠在他的胸前,双手揽住他,宋逸湘便不肯让他再离开自己的怀抱。
两个人都无语,看着浩瀚如诗的景色。山上风冷,宋逸湘脱下了自己的外衣,盖在冯玉剑的身上,低声道:“别着凉了。”
冯玉剑没有回答任何的言语,而宋逸湘能抱着他就已是心满意足。
他温柔的触抚着冯玉剑的发丝,“我就快要死了,有什么是我能为你做的?不论是任何难办的事,我都能为你做到。”
冯玉剑还是一样的静默无语,就在宋逸湘以为得不到回答的时候,冯玉剑却轻声道:“我要你上树为我摘一片树叶。”
这个要求很古怪,宋逸湘却立刻站了起来,一跳上去就摘了一片叶子,他拉起冯玉剑的手,小心的放在他的掌心;冯玉剑卷起了叶片,放进嘴里,吹出来却是高昂的单音,然后变成凄寂的乐曲,随风吹进了京城万户人家的窗中。
宋逸湘一夜听着这不知名的乐曲,让冯玉剑伴着他,度过他人生中最后一个夜晚。
※※※天要亮未亮,宋逸湘再把冯玉剑抱在怀中,送回了武状元府中的房间。
冯玉剑这一夜除了要他摘叶之外,没有再对他说过任何话,没有任何一个女子或男子在他怀里会这么样不懂得讨好他,但他却觉得这一夜是他人生中最美最好的一夜。
他将冯玉剑小心的放在床上,再为他细心的盖上被子,然后轻合上了门,像怕惊吵到冯玉剑;在合上门的那一刹那,他温柔的对冯玉剑说了句他没有对任何人说过的话--“谢谢你。”
门合上了,冯玉剑有没有回答他并不知道,不过他已经十分的心满意足。踩着疲惫之至的脚步回宫时,他躺在冯玉剑曾躺过的床铺上,连手都劳累得举不起来;但他将手放在鼻端,好像还闻得到他触抚冯玉剑发丝时留下的一丝残香,那香味沁入了他的心肺,比所有的媚香、甜香都更加的香甜动人。
他将手轻放在心口,好像他的发丝还倚在他的心口,暖和了他已快跳不动的心。
心口的跳动越来越慢,他合上了眼睛,耳边好似还听到冯玉剑吹的乐音,感受到冯玉剑坐在他怀里的温度;他真的好想吻他,却连一根手指也不敢移动,只因为他害怕看到他看他的鄙视神情,他至少要带着虚假的甜蜜而死。
※※※宋逸湘突如其来的死在宫里,御医看不出是什么死因,太后大发雷霆的要斩首几个御医,御医个个是吓得全身寒颤;皇上则怒火冲天的责骂着服侍宋逸湘的宫女太监。
镇国夫人赶了来,看到了宋逸湘的尸体,禁不住的流了眼泪,大哭道:“怎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明明跟我说过要我安心,他知道怎么活下去的!”
宋逸湘年幼时被毒死,就是被镇国夫人不知送到了哪里才活了过来,现今他又死去,太后哭得几乎要晕死过去。
镇国夫人要人抬起穴逸湘,冷着眼神红着眼道:“我知道要怎么让他活过来。太后、皇上,交由我去办,你们安心吗?”
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