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说。”陈迹顿时又紧张起来。
关雪息道:“我们两个很熟吗?”
“……”
陈迹卡壳了一下,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竟然说:“我对你很熟。”
“但我对你不熟。”关雪息客气地道,“朋友不是这样交的,能合得来的人自然会成为朋友,合不来的人勉强不来。”
陈迹抓住这句,追问:“你跟我合不来吗?”
“话不是这么说的。”关雪息很委婉,“我总共也没见过你几次,每次都闹得不太愉快。”
陈迹领悟了:“所以你还是讨厌我。”
“……”
怎么有人这么不会聊天啊?
关雪息尬了一下:“我不讨厌你。……算了,我直说吧,我不爱交朋友。不管做什么事,我有我自己的节奏,不喜欢被人黏着,很麻烦。”
这是很明显的拒绝,陈迹听懂了,他没再争辩,目光也从关雪息的脸上移开了。
晚高峰时期,公交车上一如往常的人挤人,他们离得很近,即使有意不看彼此,余光也逃不开。
不知过了几分钟,公交车走走停停,报了三次站名。
期间关雪息接了一个电话,回了两次微信,都是宋明利那群人找他,说一些鸡毛蒜皮的事。
陈迹旁观他和别人联系热络,面色微微发沉,忽然叫他:“关雪息。”
“嗯?”
关雪息没抬头,盯着屏幕单手打字。
陈迹说:“你是不是嫌我……一开始对你太凶了?”
“……”
关雪息手指一顿。
陈迹声音很低,近乎耳语:“我真的没有针对你,我习惯那样了。因为……走到哪儿都会被人讨厌,不如先讨厌他们,把他们赶走。”
“一开始我以为,你也会和那些人一样,所以就……”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字,陈迹状态紧绷得几乎喘不上气,他附在关雪息耳边,停顿了两三秒才继续说:“那次我只是想看一下你住在什么地方,过得怎么样,不是故意尾随你。我真的……没有恶意。”
他解释得很用力,让原本就有些尴尬的气氛更加尴尬。
他有没有恶意是次要的,主要是他俩不熟,至少从关雪息的视角看,真不熟。
人和人交往,很忌讳交浅言深,太失分寸,陈迹却一点都不懂。
反倒是关雪息被弄得不好意思了,好像突然间要被迫承担起巨大的责任——对陈迹负责。
可是,关雪息心想:究竟关我什么事?
说句难听的,凭什么?
陈迹想给他甩冷脸就甩冷脸,想和他深交就深交,从头到尾,考虑过他本人的感受吗?
他不能提出反对意见?
当然,陈迹没有强迫他的意思,这个人只是不擅交际,不知道该怎么示好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