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简笔画,但是,每一笔的勾勒都充满了神韵,尤其是男生脸上,那个认真的表情,尤为生动。
不知道是时浅的功底过于身后,还是被画下的那个人,本来就是非凡的模样,跃然纸上的时候,更显气质。
时浅似乎画上瘾了。
她能飞快地捕捉方然在球场上的每一个动作,笔下的简笔画,寥寥几个线条,却出神地勾勒出了球场上那个不能让人忽视的身影。
画纸上唰唰唰的作画的声音,在夕阳的余晖,傍晚的微风之中,与不远处球场上惊呼的声音,交织成为一片和谐的乐曲。
球场上的比赛结束。
等到时浅放下手里的笔的时候,一张对开的画纸上,已经全部被一个人,不同的的身姿与动作占据了。
时浅数了数,竟然有二十个方然。
她忽然觉得脸颊有些发烫,像是做了什么坏事的小孩似的,感觉自己的动作有些出格。
当然,如果是别的什么时候,以实物来写生,像这样也不是不行。
但是,可能因为画下的人,似乎比较特殊,让她心里产生一种忐忑的心情,感觉自己冒犯了对方一样,何况,这个人,曾经那么严词拒绝地拿走她画他的画。
时浅再转头看着球场上的一切的时候,双方已经散开了。
方然站在一圈队友的旁边,时浅看到,他掀起自己的球服,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隔得有些远,她看得不是很清楚,然后她就看到,一个原本应该算是观众的女生,拿着一瓶水杯跑到方然的面前,大约是在跟他说话,让他河水。
时浅的脑袋,在那一瞬间,忽然想过一个想法——那是他的女朋友么?
他有女朋友么?
这个想法一出来,她自己就被惊住了,但是下一秒,心里那种还来不及消化的落差就被重重地上下颠簸了一次。
因为,方然似乎拒绝了那个女生。
拒绝了啊,那就不是女朋友了。
她心里感到一点点庆幸,这个认知一出来,她再次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庆幸……
可还没有从自我的惊吓中回过神来,时浅再往外看的时候,然后就看到,方然转头,似乎往她这边的方向看了一眼。
时浅忽然觉得有些心虚,脑袋里还什么都没有想,就从窗户旁边缩了回来。
缩完了之后,她大概觉得自己的动作有些奇怪了,别人只是往这边看了一眼,她怎么就觉得自己偷偷画人家的行径被发现了,这么想着,时浅就笑开了。
再转头看向窗外的时候,发现,球场人的人已经四散分开,她看了一圈,似乎找不到方然了影子了。
时浅轻轻叹了一口气。
将画架和上面的作品连带着搬回了画室之中她原来的位置。
只是,时浅看着画架上的那张纸,忽然觉得有些棘手,从第一次的印象里就知道方然有些抵触别人画自己,她想着,要不毁尸灭迹吧。
但是,怎么舍得。
且不说这是自己的作品,而且,她觉得画的真是不错,连她自己都一点也不谦虚地觉得,自己真的把对方的神韵画出来了。
这样的话,她自己私自留下来,不给任何人发现,自己保留和收藏总应该可以吧,毕竟这是她少有的速写作品里让她感到满意的了。
然而,脑海里的小算盘还没有定下来,时浅就看到,画室的门口,出现了一个身影。
方然的身上还是那一身球服,打过球之后,出了汗,球服上似乎带了一点点出汗的痕迹,那一抹白色,带了一点湿意之后,不太正常的白。
他的头发有些凌乱,手腕和膝盖都还带着护腕和护膝,此时此刻,正站在画室的门口,一脸微妙地看着时浅。
时浅心里咯噔一声。
然后,方然的目光,缓缓地从时浅的身上,移到她的画架上,以及画架上画着的那二十个相同的人,不同的动作。
时浅的脸,一下子就烧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