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女人,而且还是一个处于热恋中的女人,难免会多想。江离抬着清澈的眸子,看着九爷。九爷神情未变,想也不想地就道:“自然。”
她是他心里的人,哪怕是负尽天下人,他也不会负她。孟江离的神情有些许落寞,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我想先回房了。”
她的房,就在九爷的隔壁。“好。”
九爷应话,将她送到了她房间的门口。之后回了自己房间。刚进门,就看到赤松唉声叹气的,九爷瞥了他一眼,并没理会,独自走到窗边看雪。赤松不死心,又跑到九爷身旁,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唉~~”唉!他家主子,偏偏是个不够懂女人心思的男人!“有话直说。”
九爷冷冷地睨了他一眼。一个大男人,这么婆婆妈妈的干什么?赤松这才正经起来,“主子,夏姑娘的事,你确定不跟孟小姐说清楚吗?”
“我已经说得很明白。”
九爷应着。他明明确确地告诉她,夏如烟不过是他的一个旧友。并且他也在夏如烟面前,承认了她是他的心上人。还有什么不清楚的?赤松看着他家主子脸上正经的神情,似乎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没有说清楚。但他分明看得清楚,孟小姐心里是有些不痛快的,而且,以孟小姐的聪明,多半已经猜到了些什么。“主子,有的事情,说得越明白越好……”赤松尽量委婉着说,他家主子不喜欢别人过多干涉他的事情。九爷望着窗外的落雪,“嗯”了一声,接着思绪飘向远方。显然,是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赤松只得在旁边叹气,孟小姐呀,你可千万要相信主子,主子心里可是只有你呀!“赤松,白梅可是到了西域?”
九爷突然问道,他刚才,就一直在想这些事情。听到夏如烟说起夏姨的时候,他想到了江离的爹孟伯衡。“是,白梅昨日已经到了西域。”
赤松恭恭敬敬地应着。“可有找到冷巫师?”
九爷再问。赤松摇了摇头,“还没有收到白梅的消息,西域那么大,冷巫师神出鬼没,怕是没那么快找到。”
“告诉白梅,需要多少人手调过去就是。”
九爷拧着眉头,出发东岭之前,他也是去看过孟伯衡的情况,不容乐观。现今,能救得了孟伯衡的人,只有两个,一个在太子手里,一个则是神出鬼没的冷巫师!太子断然不可能救人的。必须要早日找到冷巫师!入夜。九爷和孟江离房里的灯都还亮着,两人谁也没有去找谁,都在忙各自的事。九爷忙着太子的事,孟江离忙着调药的事。白天九爷给了夏如烟那么多的补品,她得多做一些药,以备不时之需。这一忙,就是一个时辰。所有瓶瓶罐罐都分门别类之后,孟江离忙完了。人忙着的时候,什么都不会去想,一旦空闲下来,那些不想去想的事情,全都涌了上来。九爷到现在,都没有来找她。果然,她不去找他,他就不会来找她么?罢了罢了,还是她过去找他吧。孟江离刚去到他的房间门口,就听见里面传出了夏如烟的声音——他的门是关着的!只听夏如烟说:“阿鹤,有你真好,我在这个世上,如今能依靠的人也就只有你。”
只听九爷应道:“放心,有我在。”
顿时,孟江离的心好像被冰渣子扎了一下。又痛又冷。她刚想回房,偏偏命运不放过她。“吱呀”一声,门当着她的面被赤松拉开。看见她的时候,赤松的表情就好像是主子做了什么事被发现了的心虚。“那个……孟姑娘……夏姑娘也只是刚来,在和主子商量着正事呢,主子刚好要我出去……不是,我是说,主子只是让我出去买夏姑娘爱吃的冰糖葫芦,不是不是,主子不是因为夏姑娘才让我去买的,我是……我是……唉呀!这笨嘴!”
赤松恨铁不成钢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怎么越描越黑呢!主子和孟姑娘的幸福可不能让他给毁了!“孟姑娘,其实……”“既然他忙,我就不打扰了。”
孟江离心里酸酸涩涩的,九爷对除了她以外的女人,都保持着绝对的距离。但她从不知道,这样的例外,还有夏如烟。说着,转身就回了房。屋里,夏如烟看了一眼门外,楼下食客很多,她并没有听清赤松在和谁说话,再加上有门帘挡着,看不真切,只模糊看得像个女人。“阿鹤,方才,好像孟姑娘来过了。”
正在埋头写信的九爷抬起了头,门外哪里还有人?若是江离,他晚些找她说清楚便是。写完最后一句话,九爷将信纸折好装入信封。“这信,你让人给掌柜看便是。”
夏如烟接过信,感动得热泪盈眶,“阿鹤,谢谢你,有你这封信,善林堂的掌柜,一定愿意将镇店之宝聚气灵丹卖给我,相信我娘吃了之后,身子定能够安然度过这个严冬。”
若是早些知道,他才是真正靠得住的男人,她当初,就不会那么糊涂了。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只有他愿意帮她。九爷点点头,他之所以愿意帮她,全是看在昔日的情分上。夏如烟握着信,转头看了一眼门口处,轻声道:“阿鹤,你说江离会不会误会我们了?我看她今日有些闷闷不乐的,毕竟是女子,心思难免敏感细腻一些,会有些误会也是正常的,解释清楚就好了。”
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是不这么想。毕竟,她还是希望他能像从前一样,只有她一个人是例外。所以,她在他的面前,还得像从前一样美好。九爷收好笔墨,站起身来,漆黑如墨的眸子看不出半分情绪。只是淡淡地道了句:“无妨,随她去。”
眼睛扫过空荡荡的门口,顷刻又落在夏如烟的身上。夏如烟宝贝似的抱着信封,垂下眼小心翼翼地询问,“阿鹤,如果可以,我能不能跟着你一起去东岭?这样,我也好有个照应……我一个弱女子,也会害怕……”九爷听了,并没有立刻回答她。夏如烟的心都揪在一起了,这样简单的要求,他该不会拒绝吧?“可以,后天出发。”
九爷淡淡地应着。夏如烟感激地冲他笑了笑,“那……我先回去了。”
“嗯。”
九爷应了一声。并没有送她出去,只是目送她出门。过了顷刻。九爷又站了起来,拉开房门,看了一眼孟江离的房间,还是亮着的。要不,去看看她……当他到了门前,又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