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几天不见,符淮安的脸上分明多了几分憔悴,原本光滑干净的下巴,冒出了些许乌青乌青的胡子茬。这时见他,心情不同以往。她现在,已经不会再把符淮安当成武泽霖。面对符淮安的时候,也终于能像面对普通朋友那样。孟江离微微一笑,“来都来了,那就喝几杯吧。”
说着,就让青青去拿了两个酒杯过来。符淮安坐下来,把酒放在桌子上,“本王这酒啊,可是在地下埋了十二年的,你今日有口福。”
见青青把酒杯拿过来了,他拔开塞子闻了闻,满上两杯。“王爷,上次谢谢你救了瑶瑶和青杉,不过,为何?”
孟江离接过酒,并没有喝下去,等着他回话。符淮安和池黛卿极其亲密,不少人都说他倾心于池黛卿,说池黛卿迟早会成为安王妃。“孟姑娘,本王这酒可是很香的,你还是先尝一尝再说吧。”
符淮安举了下酒杯示意,自己先喝了起来。抿了一口,心满意足地哈了一口气,接着一饮而尽,很是豪爽。“好酒!不愧是本王细心珍藏十二年的佳酿!”
“这酒确实是我喝过最好喝的酒,酒香扑鼻,入口绵长,王爷真舍得。”
孟江离放下酒杯,“酒我已经喝了,王爷可以回答我刚才的话了吧?”
符淮安给她满上酒,直接道出她心中所想:“难不成,孟姑娘也以为本王倾心池黛卿?”
酒满杯,被他轻轻地推了过去。连带着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孟江离眸子微动,有些不明所以,“难道不是?”
每一次执行任务,符淮安几乎都是寸步不离地跟着池黛卿,俨然是一个护花使者。甚至好到放低王爷的身份,亲自给池黛卿的脚上药。在外人面前,又是极其维护池黛卿的。任谁,都会这样以为。符淮安脸上依旧挂着如沐春风般的笑容,但这笑容,和在池黛卿面前有些不同。在这里,他的笑意,藏在眼角细微的皱纹里。“孟姑娘,虽然有言道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但你有没有想过,有的时候,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本王可以告诉你,苍龙雪山之行回来之后,池黛卿一直在本王的王府。”
孟江离握着酒杯的手一顿,抬眼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符淮安明明知道苍龙雪山一行的事,也知道池黛卿要杀她,更加知道池时运在九爷手上。她和池黛卿,是敌人,她若是找到池黛卿,绝对不会放过!符淮安喜欢池黛卿,却不好好地把池黛卿藏起来,反而跑过来告诉她池黛卿的下落?“安王,你告诉我这个,难道你就不怕我带人去你的府上,把池黛卿给抓过来?”
符淮安仰头喝了一杯酒,脸上的笑容渐渐凝了起来。在那温润如玉的脸上,她居然看到了一丝冷漠。“孟姑娘,你以为本王告诉你这些,是为何?”
孟江离的心猛的一震。符淮安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他喜欢池黛卿的事是假的!从始至终都是装出来的!他的演技很好,甚至骗过了所有人!包括池黛卿!但她仔细一想,也能猜到几分。眼下,最有可能坐上皇位的人,除了太子就是符淮安。在皇位面前,不会有兄弟之情可言。“安王,我想你今晚过来,不会只是为了让我品尝美酒吧?我没猜错的话,你是知道了我将要进宫面见皇上一事,也知道皇上见我,是为了让我去把长生不老药带回来。”
她与符淮安没有交情,孟家也与他没有交情。符淮安这一次来找她,定然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孟姑娘很聪明,不愧是能拿下九爷的女子……”他顿了顿,欲言又止,幽幽地盯着她看了好几秒,“若是本王……罢了。”
话锋一转,“孟姑娘,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长生不老药吗?”
孟江离留意到他刚才的眼神不对劲。她从那个眼神里看到了男人野心勃勃的占有……尽管是转瞬即逝,但她看得很清楚。“安王,你都不相信的事,我又怎么可能相信?这一次,怕是一个局,想让我死的局。”
她一天不死,太子就一天不会放过她。符淮安轻轻地笑了起来,垂下眸子掩去眸底的落寞。他方才稍微试探了一下,故意不加掩饰用那样的眼神看她。可他却看到了她的疏离,他是一点可能都没有。“孟姑娘,你可记得凝血丸的任务?那时,苏佩兰和叶堇要杀你,九爷回来得很及时,但其实,不是九爷回来得及时,而是本王提醒了九爷,还有,本王救下金瑶和叶堇,是有私心的,那私心是……”“安王!”
孟江离打断了他的话,“你可是想告诉我,我欠了王爷你的人情?”
符淮安定定地看着她,有些无奈地勾勾唇角,“孟姑娘,女子太聪明了也不好,你明知道……”孟江离再一次打断他的话,“安王,我知道我是欠了你的人情,你这次来,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我会还你这些人情。”
只是人情,还完了两清,再无瓜葛。那些不该有的事,从一开始就不该萌芽。符淮安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下,酒喝了一杯又一杯。直到喝了八九杯,才自嘲的笑了一下,“孟姑娘,你是真的太聪明了,本王还是开门见山的说吧,本王希望你……拒绝皇上的请求,不要去找什么长生不老药,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长生不老药。”
去了,也只是走上一条死路。被太子的人暗杀。拿不会长生不老药也会被治死罪。孟江离也喝了两杯,拿起第三杯,转动了下酒杯,看着里面的酒,像是回答符淮安的话,也像是在告诉自己。“你觉得我,能拒绝吗?”
皇上的话,谁敢不听?就算是她灵力今日不同往日,一般的侍卫,她一个抵一百个!可一旦进了皇宫,她就像是进了一个笼子里,哪怕是飞翔的本领再厉害,也飞不出去。“孟姑娘……江离……”符淮安换了称呼,喝了半壶酒,他再也不想压抑自己。处处为了维持表面上的体面,必须要做一个谦谦君子。这样活着,很累。“江离,本王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不用去,你只需要配合本王,本王就能够保你。”
孟江离注意到他换了称呼,拧了下眉头,但很快恢复过来。“什么办法?”
符淮安拿着酒杯,有些醉意地看着她,好看的嘴唇微微一笑,带着醉意开口。“办法就是……嫁给本王!只要你嫁给本王,父皇定然不会让你去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