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许从成都没看到,看到了他也不在意,他拧着眉头看着严世蕃道:“东楼兄,莫不是这里面出了什么岔子?”
严世蕃转头看着王琛道:“今儿早晨我收到了消息,恐怕徐阶和高拱他们,要在兵部的票拟上做文章。”
许从成马上就明白了严世蕃所指的是什么,他也吃惊的看向了王琛:“献贽兄的那些船?”
王琛脑子里浮现出了一幅幅画面,他很快就弄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轻轻叹了一口气,他知道‘他’的死,应该是有些内情的,但没想到这内情似乎……有些复杂。
又在脑子里仔细的回忆了一下‘那次喝花酒’的经过之后,他慎重的开口道:“若徐阶等人要在这上面做文章,东楼兄可以说工部借走了这些船,用以给皇上拉木料修殿宇,这样一来就把火引到了皇上身上,高拱和张居正是个愣头青,但徐阶不是,事情一旦扯到皇上,那徐阶必然不会再深究下去。”
严世蕃和许从成都眯起了眼睛。
他们惊诧于王琛的转变,以前的王琛是个没脑子的蠢货,这样的话他是绝对说不出来的。
两人对视了一眼,严世蕃道:“这主意不错,是谁给献贽兄出的?也给我引荐引荐,我也想结交一下这样的高人。”
王琛怎么会不明白严世蕃的意思,他笑着道:“哪有什么高人,以前咱们不是经常这么干嘛,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严世蕃疑惑的盯着王琛看了好一会儿,才笑了起来:“也是。”
王琛的话说的一点没毛病,他确实经常这么干,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但这里面没王琛什么事儿,而且以‘王琛’的心智,就算他参与了,也做不到如此轻松的活学活用。
严世蕃拧着眉头道沉思了片刻后,又开口道:“不过咱们最好还是先对下口供,万一皇上真要追究,也不至于出什么纰漏。”
王琛点头道:“这是自然,不过看东楼兄刚才焦急的样子,恐怕不止这一件事儿吧?”
严世蕃当然不是为了这事儿来的,这事儿其实他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他今儿来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他左等右等等了半个月了也没见驸马府发丧,想看看王琛到底死了没;这二嘛……
他打了个哈哈道:“哪还有什么事儿,就这一件还不够我闹心的吗?”
王琛颇有深意的看了严世蕃一眼:“确实够闹心的。”
……
严世蕃来的快去的也快,他一走,许从成立刻就凑到了王琛跟前。
“献贽兄,我这里有一桩好买卖。”
王琛疑惑的看着许从成道:“什么好买卖?”
许从成左右看了看,这才低低的道:“我前儿个请罗龙文喝酒,罗龙文喝多了说漏了嘴,严家似乎正在杭州府大肆收购水田。”
嗯?
王琛脑子里猛的闪过了四个字——改稻为桑!
这一刻,王琛似乎想明白了他前身的死因了,起码是一部分死因。
“你是说,严格老和世蕃兄在杭州府大肆收购水田?”
许从成点了点头:“一点儿不错,我今儿来找你,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掺和一手,咱们两家虽然各自没多少银子,但加起来也够吃个饱了。”
王琛拧着眉头思量了好一阵子,才开口道:“这事儿除了东楼兄之外,还有谁在做?”
许从成乐了:“人都说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古人是真的诚不欺我啊,你上次喝花酒差点醉死过去,这醒过来以后立马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以前你可是绝对想不到这些的。”
王琛笑了笑,他不可能在这个问题上和许从成纠缠,道:“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你就说还有谁吧。”
许从成道:“我找人打听了一下,不过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据说有好几位国公爷也在暗地里买地。”
王琛点了点头,这跟他的猜测很符合,但……
“许兄,你这消息是打哪儿来的?”
不等许从成开口,王琛紧跟着又道:“以咱俩这关系,我也不求你别的,只求你给我句实话。”
许从成嗐了一声道:“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找人去通合钱庄问一下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王琛秒懂。
买地需要钱,而这个年代,钱是最难运输的‘货物’,所以想要跨省大规模交易,只能找钱庄拆借。
所以有什么动向,找钱庄一打听,八成就能知道很准确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