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厚重的盔甲破烂不堪,破损的地方露出身躯,却看不到一点点皮肤,只有腐烂发臭的烂肉在蠕动,甚有一些钻出边缘黏住盔甲,左侧腰下隐隐可见宽大的白骨。
“这算什么玩意?”疯子双手环抱似笑非笑地说,“怎么生得这么个古怪模样?”
“俗子安敢口放狂言——见得彩云还不拜!”那左手端着的头颅大口一张,一股的气息迎面扑来,浓得让人鼻息一窒。
疯子被这阵口风吹得衣衫烈烈,不禁眯起那空洞的眼,悬在头顶上的眼睛一照那巨大兵将,强烈的白光照在兵将身上,让他兀然晃了晃。
“咱说呢,怪不得你生得这模样,”疯子挥手把眼球收进自己的眼眶里,“那说话的还真个没骗咱,只不过他们没想到那天心姥姥就是管事的哈。”
“留不得妖人在此放肆——杀——”巨大兵将的大手猛地向下拍来,誓要把疯子拍个碎。
疯子一把将绷带拉下,带着诡异夸张的笑容。
“老狗,开饭了。”
就在那兵将大手快要落到疯子头顶时,一只拉长的乌黑长手从疯子右眼裂缝里飞速伸出,一下窜到兵将左手端着的那头颅上,手掌猛地一下变大将那头颅抓起到空中,又用力地朝他的身躯砸下。
啪!
一声震响惊天动地,兵将的身躯被砸得平铺在地上,盔甲龟裂破碎而开,露出里面的腐烂血肉,双腿扭曲得看不出原样如同两条麻花一样。
“咿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只黑手上发出癫狂的狂笑声,动作却丝毫不停,手掌依然捏着那巨大头颅一下又一下用力地朝身躯砸去,一阵又一阵的巨大震动震得大地颤抖,哪怕那具残躯已经被砸得像绽放的血肉之花,那癫笑声也丝毫不停。
好半响后,笑声渐渐消失了,黑色巨手手里的头颅早就被砸得不成样,就连那头盔也被拍成一张薄纸,至于他的躯体,更是惨不忍睹,让人不敢相信地上那摊烂肉原本是那兵将的身体。
疯子用脚拨了拨地上的秽物,看到一只勉强还看得出型的人手,一只正常大小的手臂。“嘿嘿,不知道那八面将军看到这会怎么想?”
“他怎么想咱哥俩可管不着。”
黑色巨手一把将手里的血肉混合物丢进烂肉堆里,啪的一下拍在上面,一阵阵咀嚼声从盖在上面看不到的手掌心发出,那烂肉堆也在慢慢朝手心那缩小,不多时,一摊烂肉消失一空,黑手打了个嗝又嗖地一下缩回了疯子右眼的裂缝里,地上干净得让人不敢相信,唯有那石板地面的网状裂缝昭示着发生了什么。
“这味儿也太怪了,怎么什么都沾点。”黑手自己钻出来把绷带拉上盖住,有些不满地嘟囔。
疯子嘿嘿一笑,双手揣在袖里走过石门向前方走去,“能不怪吗,全是那天心姥姥造出来的六欲,能有什么好味。”
“小疯子,那玩意里面装的什么,你瞅到什么了?”
“还能有啥,全是些尘子呗,不过都死了很久了,被人强行灌了六欲进去当那玩意的内容物,说白了那玩意就是那些尘子的集合物。”
“你说他造这玩意干什么?”
“我哪知道,估计给他看门来了。”
疯子踱步走进那一片片建筑群,尽是破败的勾栏瓦舍,制式看起来不比那些皇帝的宫殿差,稍微完整一些的建筑可以看到蒙着厚厚灰尘的瓦片隐约闪着金光,这里只有一条极宽的行道,行道上铺的也不再是石板,而是散着微光的白玉地板,周围可见范围内坍塌一半的楼阁可以看到里面还挂着的金玉缕画等物。
疯子不知觉间走到了行道的尽头,一座庞大的玉质高台出现在他眼里,白玉高台里透着红色,台上长着一朵巨大的红色莲花已经微微开阖了一半,花瓣上鼓起根根血管一样的管状物,花瓣仿佛在呼吸一样在微微起伏。
疯子站定在白玉台前看着那朵巨莲。
“八百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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