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看着狼主,元凤栖完全迷糊了。
“还好,你们还没有举行婚礼昭告全国,否则我这样横抢弟媳,也实在说不过去。现在,正如王弟你一直以来的请托,希望我纳她为妃,这件事,我允了。”
达奚齐义轻轻拍着王弟肩膀。“下个月底,我带她回都城,在那里举行我们的婚礼。理由……你该知道。”
他知道,他当然知道。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偏在这时候?偏在他明白自己已喜欢上她的时候,王兄却——
可恶!
王兄的顾虑没有错,步六孤家宁愿让外人继承而不破坏传统,如果达奚齐德娶了元凤栖,合两家之力,达奚家的权势势必压过狼主,对于这国家并非好事。
甚至,有引起第二次内乱的可能。
就算他对王兄忠心耿耿,也难保有一天不会受人从中挑拨离间,造成争执。
为了防范这件事的发生,也为了就近控管步六弧家,王兄的决定是对的。
迎娶天朝晨星公主,就等于不费吹灰之力,合并三旗之一,然后,狼主依旧掌握弓月国大权。为了国内长治久安,这是最正确也最简便的做法。
身为三旗旗主,达奚齐德明白这个道理,也正因为他什么都明白,所以更无法将自己的私心置于家国之前。
今天若为了她而违反狼主之令,以后,狼主就更不会信任达奚齐德。
那么,他与她的结合对狼主而言,将永远是个叫人无法安心的威胁。
即使有再多的不满,达奚齐德也无法与王兄起冲突。不是他懦弱,而是……就是只有王兄,让他……无法动手。
想要躲到达奚齐德身后的元凤栖,却突然让狼主一把擒住,有伤在身,叫她想挣脱也挣不开。“狼主,请放手,我……”
“我要迎娶你为妃,一如你来此的目的,公主。”狼主的亲切笑容,现在看来却完全仿彿别有深意,叫人骤起寒颤。
“齐德,这是怎么回事?”
方才,她还以为他要向她告白的,如果他也对她有心,怎么现在竟不说一句拒绝?就为了狼主突然改变的决定?
“达奚齐德,你听清楚了吗,怎么不回话?”狼主质问着王弟。“相信你是赞同我的决定吧?还是,你有异议?”
别开元凤栖焦急惊慌的眼神,达奚齐德不敢直视她的无言追问。对她,他仅余满怀愧疚。
就算喜欢她又如何?身为旗主,他不能违背狼主的命令,不能让狼主怀疑达奚家的忠诚!
他必须这样选择!或者该说,他没有别的选择。
“达奚齐德……一切听命狼主。”
弓月国很少下着风雪,尤其是大到几乎要瞧不清眼前路的暴风雪。
但是今天,意外的,风雪自前夜就没有停过。
达奚齐德坐在窗前茶几边,只是呆望着窗外风雪。
他让人暖了酒,一壶接着一壶送,中原来的千日醉,他却千杯饮不醉,心里的莫名愁绪无处去。
最后,酒冷了,他也根本忘记该命人重新烧暖,只是呆坐着,任凭雪花自敞开的窗口吹拂进屋里,几乎要盖满他全身,但他仍浑然不觉寒意。
上个月,王兄决定要迎娶元凤栖后,就将她带离达奚府邸,住进驿馆,准备婚礼:那之后,他就再没见过她。
可奇怪的是,每当他独自一人时,总会像是看到她的幻影依旧在他面前晃动。
就像现在,他仿彿还正看见她笨拙的在房里练习宫廷进退礼仪。
“啊呀,怎么披风这么大一件,老是让人家绊例?”
“谁让你同手同脚,这样不跌倒才怪,我示范给你看,应该是这样——”而当他觉得太可笑而忍不住上前纠正她时,伸手碰触到的,只剩下冷清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