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唰的一声,位于房间中央的地炉猛地窜起幽蓝的火焰,那双大眼的主人带着一脸诡异的阴笑歪了歪头,“光临寒舍。”
黎雁九下意识地就把颜末护在了身后,异色妖瞳带上了一份惊异,落在那人布满云纹的脖颈上:“你曾经是焱族的人?”
那人眼眸一转,一双指尖发黑的手抚上颈上云纹:“你这后生倒是有点见识,我族人已绝多年,竟还认得,看来你父亲黎越寒对你的期望真不小。”
黎雁九心中有些惊讶,焱教不仅是教派,更是南疆最古老的民族焱族的聚集之所,统领焱族族人的至高存在,而焱族曾经有过近百个小部族,经过多年的扩张合并后,只剩下了不到十个,而现在这人脖颈刺云纹,正是大约三十多年前灭族的落云一族的记号。
那人一张面孔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姿容说不上绝美却带着些妩媚,混合着那浑身散发的诡异,整个人都仿佛被一股妖异阴森之气包围。
明明看上去年纪比黎雁九还小一些,却一口一个后声,颜末耸了耸鼻子,极可能分辨嗅到的味道,忽然皱了皱眉,扯了扯黎雁九的袖子,警惕道:“这个女人身上,都是死气,你要小心,她怕是靠吸人精气活的。”
那人听闻脸色一变,像是忽然想到什么,眼刀倏然落在颜末身上,厉声:“你这丫头什么来头?!”
颜末轻蔑:“你既然本事那么大,还用问我么。”
能躲过她的阴兵,随便嗅一嗅就能识破她的气息,莫非……她睁大了眼:“大祁……大祁的护国圣女?!”
黎雁九有些懊恼颜末逞一时之气,不过她既然都暴露了身份,他也只能将她保护到底。
“既然也是我焱族之人,为何不会族中,要在蛊城作乱?”黎雁九掂了掂手中长刀。
那女人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尖利的小声阴森刺耳:“回族中?!小子,我落云一族落得如此这般,不是拜你那好父亲所赐?!”
她陡然神情一变,像是想到了什么解恨的东西,一张面孔似哭似笑狰狞起来:“啊哈哈哈哈,不过今日让我见着了你这副凄惨模样,真真是解了心头之恨!”
不光是颜末,连黎雁九都愣了。
这女人是疯了吧,他身强体壮四肢健全,刚把她的阴兵都解决了,哪里一点跟凄惨能搭上边?
那女人也不在于他们异样的眼神,盘坐在火堆盘,一双眸子恶狠狠地盯着黎雁九:“‘大焱邪神,临泽圣女,吾神大焱追而不得,圣女寡情,执天刃封大焱于星宿死海。’。”
颜末只觉得脑中有什么闪过,没错,她曾经在大祁皇宫的□堆中翻到过这段记载。原本一直当作故事来看,从未想过要把这段故事逃到她自己的身份上去。
那女人得意道:“你作为焱教少主,注定是这女人的仇敌!爱而求不得,真是太精彩了啊哈哈哈哈哈!”
“注定?不好意思,我从来就是任意妄为,注定在我这里,”黎雁九冷笑,“等于狗屁。”
22、走火入魔
那女人脸色一沉,被黎雁九呛地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于是干脆手一挥,那地炉中的火焰呼啦一声直朝他攻去。
黎雁九没那个耐心与她在这里闲耗,搂过颜末旋身躲过,举起长刀:“骨朵在哪里?”
“不如你带我回焱教去见见你父亲,”那女人神情诡异,狰狞的凶狠未退,眼中却泛起了一层浅浅的迷离,“让我也问问黎越寒,还记不记得落云族的乌红。”
她的名字让黎雁九一惊。
乌红,曾经的落云族族长之女,也是焱族中唯一成为南疆后宫嫔妃的女人,传闻二十年前被废后便死了,竟没想到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颜末发现黎雁九脸色微变,连忙拉了拉他衣襟,一手指向屋梁:“我闻到了七夜的味道!”
火光找不到黑乎乎的屋顶,黎雁九对她灵敏的嗅觉没有丝毫怀疑,纵身在墙上一点就要朝屋梁掠去。
乌红大惊,却也没有黎雁九如此身手,一咬牙,横过食指拉出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悬在那地炉中的火焰之上。本是灼人的火焰一下子窜出一道蓝火,她唇角阴森地一勾,一串低哑的咒语泻出唇角。
黎雁九此事已经带着颜末飞身上了屋梁,果真看见那一头醒目的银发铺散在破旧**的横梁上,而出乎意料的,骨朵身上并没有任何束缚。
黎雁九才上前一步,却见骨拉猛地坐了起来,那只带着诡异红色的眸子在银色面具下几乎没有生死,就这么死死瞅着他。一抹蓝光随着她的动作缓缓游移动到她身前。
是蛊虫!
颜末暗叫不好,心中一急,身手就要挡在黎雁九身前,没想到才伸出手臂,那蛊虫就集结成一团,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钻进她的袖口。
刺痒的疼痛瞬间麻痹全身。
颜末盯着朝她们步步逼近的骨朵:“她被下了蛊。”
黎雁九在这一刻真心有些后悔让她到这里来遭遇危险,情急之下,一把揪住她胳膊,用力一扯,直接将她袖子整个扯掉。
嗡地一声,那群蛊虫飞也似地四散开去。
即使光线昏暗,也能看到颜末肩膀上已经被咬出了细密的一圈红点,伤口上还渗出了一些血点。
颜末只觉得手臂全部没了知觉,咬牙:“我没事,你快去打晕她,我们好快点出去。”
却在这时,静谧的屋外忽然出来让人战栗的长啸,如同深山中猛兽的咆哮一般,却听得出是出自于人的声音,下一瞬,整座屋子骤然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