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送来了,姚黄拧好巾子递给惠王,转身刚要走,惠王做了一个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吩咐:“洗好了,把轮椅也擦一遍。”
姚黄身体一僵。
赵璲放低了声音:“或者叫外面的丫鬟进来……”
姚黄终于没忍住,回头瞪了他一眼。
赵璲垂眸解中衣,听见她气冲冲走远的脚步声,他才看向床边的紫檀轮椅。
姚黄出来时,惠王殿下早已换了一身中衣若无其事地靠在床头翻看着她的话本。
姚黄将水桶放在轮椅旁边,一把抢走惠王手中的话本丢到梳妆台上,也不看他是什么表情,打湿巾子,看向轮椅能容两人并坐的椅面。
看着看着,姚黄笑了,将不再滴水的巾子递给床头的王爷:“你干的好事,也都是你的东西,你来擦。”
腿动不了手还动不了吗?轮椅就在床边,以惠王爷的臂力,一手撑床一手擦椅面完全做得来。
赵璲:“……”
姚黄面上凶,其实正紧紧地盯着这人,一旦惠王爷有变脸的征兆,姚黄会立即缩手老老实实做事。
一息、两息,就在姚黄准备服软时,惠王爷接过了她手里的巾子,挪到床边,俯身去擦轮椅了。
姚黄的心砰砰砰跳得厉害,看看站着仿佛监工的自己,再看看坐在那儿垂着眼颇有些逆来顺受姿态的惠王爷,姚黄竟慌了起来:“我,我随便说说的,王爷快放下,我来吧。”
她要去抢巾子,赵璲避开了,扫眼罗汉床,一边继续擦一边问:“怎么都堆在外面?”
他坚持干活,姚黄只好弄湿另一条巾子,去擦他够不到的扶手位置,虽然这里没沾东西,可她汗淋淋的手握上来过。
“无缘无故的,王爷给我这么多金元宝做什么?”
姚黄小声道,“我喜欢是喜欢,但总觉得受之有愧。”
赵璲:“我留着也无用。”
姚黄:“我也用不上啊,王妃的月例银子够我每个月用的了。”
赵璲:“那就收起来,要用的时候再用。”
姚黄:“……行吧,先放我这边,王爷要用了尽管来拿。”
惠王爷没声了,姚黄偷偷看一眼,逮到惠王唇边一抹瞬间消失的笑。
姚黄哼了哼:“还有象牙簟呢,王爷以前用过吗?
赵璲给她讲象牙簟的稀有:“父皇登基后一共才得了三张,一张孝敬太后……白日听父皇的意思,他应该又得了两张新的,一张赏了你,另一张大概自己用了。”
姚黄惊得忘了干活:“就五张?天啊,怪不得贵妃跟长公主都瞪我!”
赵璲擦完了,将巾子放进桶里晃了晃,捞出来单手攥干,再去擦第二遍。
屋里还有别的水,姚黄擦了第三遍,这才算擦完。
坐到床边,姚黄谦让道:“这样的好东西,还是王爷拿去用吧,我看父皇本来就是要赏给你。”
赵璲:“竹院够凉了,再铺这个容易受寒。”
姚黄低头,险些没藏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