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他要找的东西,一定很重要吧?
“习惯了。”柳妄之把手里的杯子放回原位,眼里没什么情绪,“任何机会都是机会,宁可错寻,不可错过。”
也不知究竟失望了多少次,才能让他提起这事的时候这般云淡风轻。
不过话都说到这里,反正我也拦不住他,他若要去,只好随着他同行了。
寨子里的秩序现在属于宕机状态,寨头回去了一下午,好不容易才请到自己的亲兄弟来帮忙开车。金朵忙着处理家里丧事,半天也没回来,我只好留了张纸条跟她告别,然后和柳妄之带着行礼,坐上了寨头弟弟的面包车。
寨头的弟弟叫布惹,没比他小多少岁,黑黑瘦瘦的中老年男人,笑起来嘴里还有颗金牙。
大概知道我们是帮他哥找儿子去的,一路上布惹算是热情周到,时不时跟我们用蹩脚的普通话聊天,还给我递了瓶矿泉水,给柳妄之递了包香烟。
我接过水礼貌性地道了谢,柳妄之这人寡淡惯了,直接说了句“不必”,也没接人家的东西。
布惹也不觉得尴尬,嗬嗬笑着,转头继续开车。
这回走的山路跟我们来时并不是同一条,甚至要比我们来时更加颠簸崎岖,眼看天色渐渐黑下来,四野融入夜幕下的黑暗里,车中持续的沉默,让这段旅途更是显得枯燥乏味。
我这正被面包车晃得昏昏欲睡,突然间,布惹大叫一声,用力踩了个急刹车!
我根本毫无防备,人直接从座位上往前撞,就在额头要磕上前面座椅的时候,柳妄之及时伸手捂住了我的额头,让我撞在了他手心里。
“伤到没?”柳妄之把我扶回座位,拨开我的碎发检查我的头。
“没事,没撞到。”我惊魂未定地拍拍胸口,转头去问驾驶座上的布惹,“前面发生什么事了?”
布惹紧张地握紧方向盘,嘴里磕磕巴巴的道:“阿妹你你你看,前面那个……是、是人是鬼喔?”
我闻言把注意力往前路上放,虚着眼看了好一会儿,突然看到车灯照不到的远处,隐隐有个黑影在晃,时而走走停停,时而左右徘徊,忽然一下,又站住不动了。
“柳、柳妄之,那是什么?”那东西离得太远,我一时判断不了,只能让柳妄之来辨别。
柳妄之淡然自若地注视着前方,搭在窗边的手抬起来,两指弯曲,稍微往前示意了一下:“是个人,开过去吧。”
布惹松了口气,重新启动面包车,慢慢往前开。
车灯慢慢靠近那道人影,这才发现那个人是背对着我们的,眼看面包车往他身边经过,他忽然转头,朝着路过的车辆傻呵呵的笑了下。
“等等,停车。”柳妄之忽然从靠椅上直起身,拧眉去看车后那道人影。
布惹连忙踩下刹车,擦了擦额头因为紧张淌出的汗:“怎、怎么哩?”
“路过那人,好像是你侄子。”柳妄之淡淡说着,人已经拉开车门下了车。
我微微一怔,赶紧跟着他身后一道下去,等重新往回找到那个人,掏出手机往他脸上一照,只见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生得浓眉大眼,还真是跟寨头给柳妄之的那张他儿子的照片,长得一模一样。
只不过,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儿。
这人两眼无神,嘴边还流着口水,一边晃着身子,一边嘿嘿傻笑。
我微微皱眉,忍不住悄悄问柳妄之:“这……寨头他儿子,难道是个傻子?”
柳妄之比这人高了大半个头,站在他面前垂眸打量了他一会儿,淡声否决了我的话:“不,他并不是先天痴傻,而是三魂残缺。看他一个人独自在这山路上晃,多半是被精怪勾走了一魂。”
“什么,还有这种事?”我望着一直傻笑的男人,鼻尖动了动,隐隐嗅到他身上有一股气味。
这味道像是尿。骚,又像是动物身上的膻味,左右再辨别一番,倒是有点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