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赵明岩一直没出声,他鼻翼不停颤动着,挂着黑眼圈的双目逐渐泛红,调整了好半天的情绪,他才勉强挤出了一句话:“她自sha了。”
“什么?!”我瞠目结舌,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这个结果。
柳妄之和翡镜皆眉峰微蹙,静待着赵明岩说下去。
“我也完全没料到……说到底,都是我的疏忽……”
赵明岩哽咽着,低头把脸埋进掌心里,慢慢阐述起缘由:“自从我俩接回孩子以后,基本都是我妻子在照顾,一开始还挺正常的,但一个礼拜后,她就开始每天做噩梦。”
“有时半夜她突然惊醒,就用力抓着我的胳膊说胡话,嘴里不停喊着‘她要来了,要来抢走孩子了’,然后鞋也不穿就冲到婴儿房,抱着孩子一起躲到柜子里。”
“我耐心问她谁要来了,她又一直摇头不说话,我就以为是她带孩子太累了,精神压力大所以神经有些衰弱,于是就让保姆平时多照顾孩子,让她能好好地休息。”
“本以为过几天就会好的,哪知她的状况不仅没有缓解,行为还越来越癫狂,手里时时刻刻拿着把水果刀,谁要是想靠近孩子,她就要跟谁拼命。”
“之前我只以为她是没有安全感,但这时候,我就发现她是真的不正常了。”赵明岩用拇指抹了把湿润的眼睛,开始哽咽着叹气,“我怕她会伤到孩子,就半哄半骗的从她怀里把孩子抱过来,然后马上联系了精神专业的医院,把她带去接受特定的治疗。”
“哪知她仅仅只去了三天,就在医院里把自己掐死了……”
“自己掐的脖子?”柳妄之半晌没说话,冷淡低沉的嗓音一响起,立马把我从震惊里拉了回来。
赵明岩接过管家递来的手帕,低头擦了擦眼泪,“是的……她趁着打完镇定
剂后无人看管的空档,自己掐住自己的脖子,硬生生把自己掐死了……”
柳妄之面色如常,又问:“那距离她自sha之前,有没有什么反常行为,或是对你说过什么奇怪的话?”
“有……”赵明岩抓着帕子的手搭在膝头,抬起红肿的眼看向柳妄之,“她自sha那天,曾找护士打电话通知我,说想让我去看她。”
“我一进病房,就望见她站在窗户边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跟谁说话。发现我来了,她转身过来拉着我的手,交代我保护好儿子,千万不要让那个人把儿子带走。”
“当时她的语气很坚定,眼神也十分锐利,我都有些分不清她是清醒的还是疯着的。但为了安抚她,我就答应她绝对会照顾好儿子,还让她安心养病,我和儿子都在等着她回家。”
“她当时抱了我一下,就让我回家照顾儿子。哪知我才走没多久,医院就打电话告诉我,说她已经走了……”
赵明岩声音颤抖,胸膛随着抽噎剧烈起伏,还没说完就已经彻底绷不住,立马把脸转过去,背对着我们不停地擦眼泪。
难怪屋子里弥漫着焚香的气味,原来是女主人已经不在了。
我们见他太过悲恸,便给了他一点时间缓和情绪。赵明岩好歹是个事业有成的中年男人,自知失了体面,赶紧重新控制住情绪,让自己慢慢冷静下来。
柳妄之也不急,低头抿了口红茶,挑起眼睫淡淡看着他:“说完这些,该谈谈你儿子了。”
“对,还有我儿子……”赵明岩一脸的疲惫,连声音都哑了,“说来也怪,我妻子离世以后,我那从来不哭的儿子突然就扯着嗓门开始嚎哭,无论用尽什么办法,依旧谁也哄不了。”
“我一头要处理我妻子的丧事,一头要照顾儿子,还得顾着生意,说实话确实有点力不从心,所以没有办法,就暂时把孩子托付给家里的保姆。”
“哪知这孩子跟了保姆几天,连那保姆竟然也开始说胡话了,她说半夜有个浑身是血的女人来到别墅里看孩子,还威胁着,要她把孩子还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