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电话给医院?让他们来人拉走?
打电话给沈振华?
打电话给钱老医生?
那意味着,一切的秘密都将暴露无遗。一旦人们发现钱诗雅是死在这个房间,董生义想,自己哪里脱得了干系?安葬不说,赔偿不说,还有整个社会的责难,还有自己家里老婆儿子的指责,还有杀人嫌疑,一切的一切,都来了,都像一场冰雹灾难向他砸过来,直到将他淹没……
想一想这些,没有哪一项是他能承受得起的。不是钱的问题,如果说拿个几十上百万能够赔偿,能够换取安宁,那他怕什么?根本不是钱的问题,而是这根本就是一场灭顶之灾……
董生义想到了一条妙计,那就是转移尸体。反正不是我杀的,是她自己碰死的。
是的,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用车把她的尸体转移出去,往没人的地方一丢,然后走车,自己装出没事儿一样,这件事便可能跟自己没关系了。
主意一定,董生义倒能够安静下来了,他坐下来想,现在到天黑还有几个小时,该做些什么呢?
突然,钱诗雅手包里的手机响了。吓了董生义一跳。这可怎么是好?接还是不接?如果老是响下去,可怎么得了?
董生义把她的小包打开,把手机掏了出来,看上面显示的名字,正是“老公”二字,是沈振华在联系她。董生义一急,连忙按了挂断键,并随手给她关了机。
转移尸体也是有难度的。钱诗雅毕竟也有这么大的个头,上百斤的重量,这且不说,关键是上下楼难道不会遇到人吗?如果遇到几个旅客,他们可能事不关己便不关心,但服务台那里也难以绕过去。服务员都是熟人,他们只要注意地看一眼,这事儿就麻烦大了。
怎么办呢?董生义一时想不到合适的主意。干脆,先出去吃饭,然后办法总会想出来的。
他轻轻地带上了门,那钱诗雅一个人留在门里,然后他掏出一支烟,叨在嘴上,深吸了一口,借以压制内心颤抖的情绪。他走过服务台,跟那位长得还算马虎的女服务员点了点头,打了招呼。服务员问他:您出去?
他说:嗯,出去一下。
服务员笑着说:您慢走。
他说:好的。
这时他想起,钱诗雅上楼的时候,服务员注意到了没有呢?唉,管不了这么多了。
他没有去车库开车,而是顺着江边往东走了一小段路,来到一家小边小吃店,上了二楼,这里有靠窗的三张小餐桌。这时候人还不多,他占了其中的一张小餐桌。他招来服务员,点了一个脆皮豆腐干锅,再来一盘粉蒸羊肉,一盘手撕球白,两小瓶二两装的劲酒。挂胸牌的女服务生客气地对他说:先生,这些菜够了,您不够再点吧。
他挥挥手,让她去了。 电子书 分享网站
《表演系女生》200
一会儿,菜和酒都上上来了。他拧开酒瓶盖子,把酒倒进一只玻璃杯里。前几年他跟钱诗雅在一起吃饭时,他常喝劲酒,还跟钱诗雅开玩笑:他好,我也好;劲酒虽好,可不要贪杯哟。
没想到,命运突然发生这么大的转折。
钱诗雅本来已该淡出他的生活了,他妈的唐焱却心血来潮,想带她到温泉山庄一夜*。如果不是唐焱突然发情,也不会有今天的事情。如果她没有怀孕,如果她像往常一样顺从……可是一切都已经发生了,生活并不能假设,生活中哪有那么多的如果呵……他喝下去一大口酒……该怎么办呢?
恍惚中,他看到了董理佳。儿子,聪明无比的儿子,从小就会读书的儿子,正以一种无比怨恨的眼神看着自己。他将给儿子带来什么呀?如果儿子知道钱诗雅死在自己手里(我没有杀她),而且我转移尸体,将她抛尸荒郊野外,那么他在学校里是不是还能抬起头来?他该怎么面对师生的目光?他的书还能读得下去吗?
但是有什么办法,现在尸体在房间里,总得有个处理办法呀?
是的,这事儿必须做得干净利落,不露痕迹,否则遗害无穷。
碎尸?
罪过。
可不碎尸又能怎么样?难道让我找在钱诗雅经过服务台?
太残忍了吧。毕竟她曾经是我的女人,我怎么能做到这么残忍?碎尸时拿着砍刀如何下得了手?
算了,还是别碎尸吧,我哪里是这么恶毒的人。
买一条大的纺织袋,将她放进去,拉上拉链,然后提着她经过服务台。路上遇上什么人,也没有关系。百把斤重。也能够提得动。
尸体丢在哪里?
对,开出县城,在城郊没人处就丢掉吧,别路过收费站又回来,他们会有车辆进了的记录。要避开他们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