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今夜特别冷。
赵无忧将自己裹在棉被里,即便温故把诸多的火盆都挑了热了送到帐子里,自身已经大汗淋漓,她的脸色却没有半点好转。
苍白,无力,倦怠。
这就是此刻的赵无忧!
不是那种绝望,也没有简衍死之时的歇斯底里,有的只是一种令人惊惧的沉默。
她不是那种容易情绪激动的人,习惯了将所有的心思都埋在心里,是以不管发生什么事,赵无忧还是那个冷静的赵无忧。
只是这刚刚暖透的心,又再次冷了下去,那种滋味也只有赵无忧自己心里清楚。
“还觉得冷吗?”
温故担虑的望着她。
赵无忧点点头,“依旧很冷,不过你也不必担心,我已经习惯了。”
“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把事儿都担在心里不肯说出来,这身子虽说是因为寒毒,可又何尝不是你思虑太多的缘故?”
温故轻叹,“你若是想哭就哭出来吧,这儿也没外人,我帮你看着点,不会被人看到的。”
“我为何要哭?”
赵无忧长长吐出一口气,“他没死,我还不是寡妇。”
温故不语,只能在旁陪着。
“我只是在想,这一场骗局能持续到什么时候?素兮不可能一去不归,她装不了一辈子的穆百里,所以这件事的最终解决,才是我的当务之急。”
赵无忧面无表情。
温故一怔,“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有心思想这些?”
“就因为他不在,所以我得把他要做的事情,都尽量做到完好无恙。
免得他到时候回来,京中已是一片狼藉。
他能奋不顾身为我去邙山,我自然也能竭尽全力,为他扫平障碍。”
赵无忧眸色微沉,“京中还有齐攸王府,不管穆百里有没有回来,我都不能便宜了他们。”
温故点点头,好像说的也有道理。
“没有穆百里的赵无忧,是无坚不摧的礼部尚书赵无忧。”
她顾自低吟,许是觉得更冷了,愈发用被子裹紧了自身,脸上毫无血色。
她颤动了唇,音色沉沉略显倦怠,“不必担心我,没见到他尸体之前,他就是活着。
等回到京城,我还得对付齐攸王,还得替你查清楚当年慕容的真正死因。
我还有那么多事没做,怎么可能先躺下呢?不必担心我,我很好。”
可她越是这样,越让人担心。
“你可知你们大邺有一句话,叫做过刚易折?”
温故心疼的望着她,“坚不可摧,有时候也容易伤了你自己。”
“我不坚强,没人替我坚强,你也替代不了。”
她顾自笑了笑,眼睛里蓄着泪,视线还是有些模糊,“温故,你颠沛流离了那么多年,难道还不明白有些东西谁都替不了的道理?”
她长长吐出一口气,“放心吧,我没事。
我还得打起精神,回京城跟萧容好好的对付。
他害了我那么多次,我总要还他才算公平。
我总觉得这萧容看上去很奇怪,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先别想那么多了,好好歇着吧!”
温故与她把脉,“你的脉象很乱,体内的寒毒又开始乱窜,你若不好好休息,只怕到时候先躺下的是你。”
赵无忧报之一笑,没有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