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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三章 诞生（第1页）

“赛华佗，赛华佗……这个名字好。”我一听就笑起来：“你们师徒两个，一个医祖，一个医神，悬壶济世，解救众生……”

“就看有没有造化，能寻个好徒弟了。”赛扁鹊亦是一笑，背着包袱走在积雪里：“小兄弟，走了……”

我目送赛扁鹊走远，暂时安身的小盘河家里，没有多少人了，只剩下芊芊，燕白衣和哑娘。

腊月里天寒地冻，大年初一那一天，整个河滩的人只要没有意外，都在家过年。无论豪门大户，还是百姓小家，一家人团团圆圆，围着热炕头，吃一顿热乎乎的年夜饭，这一年就没有白过，一年的辛苦，也都值得。

芊芊身子不好，或许是天太冷了，年前就害了病，一直发烧，到大年初一的时候，烧的愈发厉害。哑娘和燕白衣轮流守着，我放心不下，叫她们去歇了，自己守着芊芊。

小屋里点着一盏灯，我给火盆里加了碳，坐在芊芊床边。芊芊的脸色惨白，盖着厚厚的被子，都能瞧见她的小腹隆起很高，像是怀胎八九个月的样子。

“九哥……”

“芊芊，你醒了？觉得好点没有？想不想吃些东西，喝些水？”我轻轻握着芊芊的手，她的手滚热滚热的。

“九哥，我不想吃……也不想喝……”芊芊躺在床上，微微扭头看着我，她有些昏沉，但眼神还是亮的：“九哥，我方才做了个梦……梦见我要死了……”

“说什么傻话呢？”我摸了摸芊芊的额头，小心用毛巾把她头上一点残留的汗渍擦了去，又喂她喝了两口水：“老赛走之前，跟我说的明明白白，你就是身子虚，没有别的毛病，咱们家里还有鹿茸和老山参，只是你现在身子虚，不能进补，慢慢的调理过来，再吃些好药，一天天儿就好起来了。”

“九哥，我自己的身子，我还能不知道吗……”

“你是不信我了？”我微微一皱眉头，捏了捏芊芊的鼻子，面上带着笑，可心里，却酸到了极处。

“信，我信。”芊芊赶紧就点点头，身子稍一动，随后就剧烈的咳嗽起来，惨白的面庞都是病怏怏的红晕。我扶着她坐了坐，替她抚着后背，把气抚匀。芊芊止住咳嗽，自己闭眼想了想，慢慢的拉起我的手：“九哥……我和你说个事吧……”

“你说，我就在这儿，哪儿都不去，陪你说话儿。”

“九哥啊，人都是要死的，不是么？好像我娘，还有爷爷……”芊芊说道：“九哥，这世上，没有一个女人的心眼儿是大的，总想着自己的男人能一辈子只疼自己，只爱自己，我也是个女人，我的心眼儿，也不大，可我的身子不好，熬得过今年，也不定能不能熬过明年……”

“你又胡说……”

“九哥，让我说完，让我说完……”芊芊只怕我听了这些丧气话会生气，伸手捂着我的嘴，接着说道：“九哥，燕姑娘，真正是个好人，我瞧不懂男人，却总瞧的懂女人的，她对你有情，我知道……九哥，我不吃醋，我也想让你一辈子都疼着我，陪着我，可我……可我总归要死的……九哥，你燕姑娘娶了，成不成？就算将来我死了……也有她照顾你……”

“不说这些，你安心养身子……”

“九哥，你应允了我，成不成？”芊芊突然就睁开了眼睛，两只眼里，哗哗的流着泪：“我自小没了娘，我知道没人疼，没人爱是什么滋味，九哥，我喜欢你，胜过爱我自己，我不想让你以后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九哥，你应允了我，把燕姑娘娶了……”

芊芊越是这样说，我心里就越是难受，花月容死的时候，我肝胆俱裂，但芊芊和我的情分如海，她若有一天……有一天不在了，那时候的我，或许就不是难受，而是这颗心，冷如死灰了。

芊芊在哭，我实在不忍心看她神伤，违心的点了点头。

“九哥，你应允了我，我心里欢喜……”芊芊看见我点头，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她说了一番话，似乎已经没精神了，头一歪，又想昏昏的睡去，在睡去之前，她喃喃自语般的说道：“九哥，你娶了燕姑娘，我只求你……求你偶尔，还能想起我，想起沙芊芊……”

我就这样守了一个晚上，又守过了春节，守到正月里，芊芊的身子不见好，所幸也没有恶化。

正月过去，年味儿就完全消失了，小盘河村的日子，平淡但安宁，这里每年也会遭水，大水一过，村里的人会出去躲难逃荒，有些人一走就再没回来，久而久之，小盘河村里的人，基本上都不是原住的村民了。苦命人可怜苦命人，这里没人知道我的身份，拿我当寻常人看，家里有什么事，村民邻居都乐于帮忙。

开春之后，村里人都开始忙了，我只有房子，没有地，不至缺了吃喝，却总是闲得慌。芊芊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算算日子，从当时花月容小腹中的血胎成型到现在，已经足十个月了。

十月分娩，这是常理，足月的时候，哑娘和燕白衣都在张罗，准备接生，但芊芊却偏偏没有临盆的迹象，把我急的要死。小盘河村里有专门接生的稳婆，我请了来，也看不出个所以然，人家从未遇见过这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