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门大汉的话,我字字句句都听在耳朵里,尽管他可能在泄愤,但有的事情是明摆着的,我和燕白衣在阴山峡前后偷袭大头佛,被旁门抓到之后,结局必然很惨。
燕白衣紧咬着牙,一句话也不说,一番恶斗下来,她浑身上下受了几处伤,一身白衣几乎全被鲜血染红了。我在旁边看着,心里愈发的不忍,忍不住挣扎着身子就想站起来。
“给我老实一些!等收拾了这个小娘皮,就轮到你了!”持刀大汉恶狠狠的挥了挥手,示意同伴把我先绑了,押到后面去。
如果这一次无法逃走,那么我的身份,肯定会被旁门察觉,瞒是瞒不住了。说来有点奇怪,人没有不怕死的,我亦如此,可是这时候,我仿佛把生死全抛下了,只是惋惜连累了燕白衣。
“放开她!”我硬挺着脖子,不肯就范,咬牙冲着挥刀大汉说道:“把她放了!你拿我去见大头佛!我是!我是陈师从的儿子!”
“什么!”挥刀大汉陡然一惊,身在三十六旁门,没有人不知道陈师从,这次阴山峡偷袭失败,大头佛已经恼羞成怒,旁门的人畏畏缩缩,而今突然听到我自己承认是陈师从的儿子,挥刀大汉仿佛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周围那些旁门人也是一惊,一听陈师从这个名字,都忍不住把我身上已经束缚的很紧的绳子,又收紧了一圈,勒的我喘不过气。
“三哥!这若真的是陈师从的儿子,那咱们总算是立了一功啊!”
“事不宜迟,把人送到后头去!”挥刀大汉回过神,赶忙就吩咐其余的人把我和燕白衣押走,他有些兴奋,大头佛坐镇三十六旁门,尽管律法森严,动不动就杀人立威,但奖赏起来,那也真是舍得出手,动辄成千成千的银子,挥刀大汉瞅着我和燕白衣,仿佛瞅着一堆白花花的银子,嘴巴都合不拢了,带着得色冷哼一声:“河凫子七门也好,燕子山也好,跟咱们旁门作对,那不是摆明是作死么?大河滩,还是咱们三十六旁门立地为王……”
呼……
就在挥刀大汉指挥众人要把我们押走的那一刻,从林子的深处,嗖的飞闪过来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林子里的树木稀稀拉拉,这团黑乎乎的东西如同长着眼睛,飞闪的角度极为巧妙,堪堪的避开一棵一棵树,带着几乎要把人骨头都压碎的破空声,急速的飞来。
破空声惊动了挥刀大汉,这人不是旁门顶尖的角色,但也行走河滩这么多年,功夫还是有的,然而,那团黑乎乎的东西来势真的太快了,快的让人眼花缭乱,等到挥刀大汉回过头的时候,东西已经到了眼前,精准的撞在挥刀大汉的脸上。
嘭……
黑乎乎的东西比拳头大一些,沉重,又迅猛,那股力量大的异乎寻常,挥刀大汉整颗脑袋就好像砸烂的西瓜,刹那间爆裂开来。脑袋爆了,身躯还直立着,片刻之后才轰然倒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不仅让旁门人大吃一惊,也让我万万没有料到。身边十多个大汉不由自主的愣了愣,站在后方的那些旁门的掌灯,主事,都吆喝道:“楞什么,把人先押过来!快!”
呼呼呼……
黑乎乎的东西从林子深处飞出来的同时,不知道多少身影已经从林子中现身了,扇面般的涌了过来。这些人一看就是强劲的硬手,身形敏捷,来势如风。
“燕子山,什么时候叫人这样瞧不起!三十六旁门,真觉得自己是河滩王了!”冲在人群最前面的,是一个大概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体型精干却不臃肿,和大头佛一样,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小褂子,露出一疙瘩一疙瘩的肌肉,这人的脸色很冷,人尚未完全靠近,已经爆喝如雷:“兄弟们,先把这几个目中无人的杂碎给我做了!”
“是了!”这人身后至少三十个同样龙精虎猛的汉子齐声应答,这么多人,中气十足,喝声震的人耳朵嗡嗡作响。
架着我和燕白衣的十来个大汉匆忙想要逃回身后的大队人马中,而后方的旁门,也快速的过来增援。但林子里冲出来的这三十来个汉子,不是寻常的伙计,一个个仿佛都历经生死,无论身手,胆魄,均是一等一的。
哗……
我和燕白衣都死拖着脚步,在拖延时间,仅仅被迫走了几步,身后的汉子们已经潮水般的掩杀过来。这帮人势如破竹,十多个旁门大汉还没来得及反击,已经被哗啦啦打倒了一片。而且这些人相互之间配合的无比默契,三十来个人,整齐的如同一个人一样,旁门大汉刚被打翻,立即有人抢着把我和燕白衣给拖到了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