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哥的攻势无比犀利,方圆四五丈,只剩下了数都数不清的棍影,在这样的攻势之下,大造勉强挡了几下,他本身就心虚,全无斗志,只想着逃走,一个失神,冷哥一棍子砸在他的前胸。
大造蹬蹬倒退,我好容易抓住机会,一个箭步迎上去,手里的那截蛇骨结结实实捅到大造的后腰。
嘭……
蛇骨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力量,一捅到大造的后腰上,皮肉顿时崩裂了,鲜血飞溅,蛇骨的力量依然没有消失,在大造体内不停的搅动着,他凄厉的大吼了一声,鼻子嘴巴血液狂涌,我还没有收手,大造一头就栽倒在地,双手死命抓着面前的土,已经难以活命。
几个前来救援的人刚刚跑到藤桥中央,看见大造命悬一线,全都傻脸了,愣愣的看了我和冷哥一眼,调头又朝着来路没命的奔跑。
我抽回蛇骨,心里很不踏实,在场这么多人,肯定无法一网打尽,一旦他们把消息带回排教,排教的人估计不会这样善罢甘休,我可以一走了之,哑娘却就危险了。
“别跑!”我来不及想那么多,扯着嗓子冲那帮狼狈奔逃的排教中人喊道:“我是大北口的老九!回去告诉你们掌灯的!你们大造触了咱们的霉头,有什么事,到大北口来找我!”
那帮人肯定是听见我的喊声了,却没一个人敢应话,藤桥另一边,那些用祖鼓压制巡山道人的大汉也心生退意,拖着祖鼓一边敲,一边急匆匆的退走。一帮人转瞬间就跑的干干净净,六个巡山道人被压制了这么久,极度不甘,排教的人一退走,巡山道人也随之追赶过去。
原本纷乱的山谷转眼又平静下来,排教的大造已经气绝,冷哥想了想,抓着他的尸身,丢到了藤桥下的深谷中。
“九儿,你要去什么地方,咱们即刻动身,把你送去之后,我有些事要办。”
“我想去槐园。”
冷哥转身就去收拾东西,哑娘只看到死了人,却不知道为什么,站在小屋的门边,瑟瑟发抖。我还是忐忑,摸不准这个事会不会给哑娘带来什么麻烦,过去和她说了一下。哑娘跟我比划着,无生观的后山也能住,那边山势复杂,生人进去的话,光找路就要找好久。哑娘是个死心眼,就因为我爹说了让她暂住在无生观,她死活不肯走。
我没办法,帮着哑娘简单的归置了一下,然后把她送到后山的山口。冷哥也拾掇好了,我和他连夜动身,离开无生观。
冷哥用那条小舢板搭着我,一路逆流朝上游的槐园而去。
“冷哥,那个排教大造说的什么出山,是什么意思?”
“有些事情,知道了反而是祸,还是不知道的为好。”冷哥可能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转头把船镐交给我:“九儿,你掌船,把那截骨头给我。”
我接过船镐,取出蛇骨递给冷哥。冷哥掂了掂,从舢板里拿了块磨刀石。这截蛇骨比铁都硬,我慢慢掌着船,冷哥就拿蛇骨在磨刀石上磨,从无生观到槐园,将近三百多里的水路,冷哥就磨了一路。
蛇骨被冷哥磨成了一把小刀子,刀柄上缠了布条,拿着十分顺手。
“九儿,拿着这个防身,江湖路险,万事小心。”冷哥把我送到槐园附近的河岸,不得不暂时告别,短短几天时间,我对他已经生出了说不出的依赖。
可我也知道,冷哥这么急着走,一定有要紧事。排教的大造虽然死了,但下头的人逃走了那么多,龙头棍出山的消息,怕是压不住。
冷哥来去匆匆,驾着小舢板顺流而下。我在河滩上惆怅了许久,才迈开步子,走向槐园。
自小在槐园长大,对这儿已经太熟悉了。当时哑娘来到我家,我爹就带着我们搬出了槐园,我怕暴露行踪,又怕村里的乡亲看见我之后问东问西,所以就在平时玩耍的滩地里躲到天黑,才悄悄的潜回村子。
村里经过大水之后坍塌的房屋,这时候已经全都修葺好了,只剩下我们家,还是一片残砖断瓦,不过陈家老屋的地基很扎实,偏厦被冲塌了,正屋还算结实。我摸摸怀里那只包在油布里的断手,心想着把东西放在什么地方都不保险,只能找个地方深埋起来。除了我,再不可能有人知道,这只断手是藏在哪儿的。
我蹑手蹑脚的爬进老屋,趴在地上仔细的寻找合适的地方,找来找去,我觉得堂屋供桌下头最合适,供桌下铺着一层石砖,东西埋的深一点,水也淹不到。
我把供桌下面的石砖起掉几块,拿着锄头轻轻的刨着,唯恐会惊动邻居。这东西太重要了,我下意识的就想把它埋的更深一些。
坑挖到四尺深的时候,我本来觉得差不多了,但是挖着挖着,心头就缭绕着一个很奇怪的念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土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虽然我什么都没看到,只是一种预感,可这预感越来越强烈。这个念头让我说不出的紧张,夜深人静,一个人在荒僻的老屋里挖坑,仿佛再挖下去,就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蹿出来。
但愈是这样,愈是想知道自己的预感是否准确,我抓着锄头跳进坑里,闷头继续挖,这一次,又挖了差不多有二尺深,锄头在土层里咔吧一声,真的触碰到了什么东西。
我赶紧把土给翻了翻,这一翻,我的目光一滞,头皮跟着猛然一麻,差点就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