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十拿九稳了,谁知道还是错失了它。”张龙虎性格豪放不羁,说着就拿出一个脏兮兮的酒壶,咕咚灌了一大口。
我喜欢这样的豪爽人,言谈举止虽然不拘小节,但能看得出心术府正,是个可以结交的人。
“你这个小兄弟,年岁不大,造化却不小。”张龙虎喝了酒,那双眼睛似乎更加明亮了,他跟我谈的投缘,有什么话也不避讳,当面直问了出来:“你曾遭过天罚。”
“如何看出来的?”我心里微微吃了一惊,遭遇天罚是十几天之前的事了,外伤愈合,留下的伤疤也都被衣衫遮挡,张龙虎是决计看不出的。
“你遭了天罚,身上还有残留的雷阳。”张龙虎跟我解释道:“天雷乃世间至纯至阳之物,寻常人承受不住,你遭了天罚之后,外伤虽然愈合,但雷阳气息尚未散尽。人体阴阳相济,雷阳在体,总不是什么好事,日子久了若散不去,会使水火失融,有损元气。”
“那该怎么办?”
“在这里相遇,算是缘分,我离乡二十余年,即便回家,也不急在这三五天,既然和你有缘分,那就替你慢慢把雷阳散去吧。”
我很愿意结交张龙虎这样的朋友,当下和冷哥燕铁带着张龙虎回到小盘河村。张龙虎随口一句话,却言出必行,悉心替我化解天罚留下的雷阳,三五天过去,雷阳气就化掉了一半儿。
事情走到这一步,我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陈家老祖的真身,在老家的祖坟里,我得将老祖真身再带回河滩,送进河眼里,河凫子七门的始祖真身镇守河眼,少一个都不行,七门的老辈人,死伤殆尽,如今能借用的力量,都得派上用场。
我就打算等张龙虎把我身上的雷阳散尽以后,回老家一趟,把老祖的真身放回河眼,再下一步,我还是没有打算,河眼里的血心,是重中之重,如果真的没有去路,那我就守在小盘河,守在大河的河眼附近。
这几天里,我们依然没有松懈,每日总要抽出三四个时辰时间,在河道附近巡视一圈,看看河中有没有什么变故。张龙虎把我身上的雷阳驱散的差不多了,再过两天,他就要上路回家。
这天晚上,我和燕铁在河道附近巡视,从我们来到小盘河之后,除了血心精粹冲入河眼,就再没有发生过什么,我们心里还比较轻松。
“兄弟,问你句话。”燕铁吭哧了半天,拿胳膊肘捣了捣我:“你觉得,我们当家的怎么样?”
“她?”我一怔,也不知道燕铁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下意识的就答道:“燕白衣很好。”
“我跟你说,我虽然是个粗汉子,可也是她哥哥。”燕铁挤眉弄眼的继续说道:“她心里想什么,我并非一无所知,要是放了别人,对我们当家的心存不轨,我第一个不答应,可兄弟你就不同,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人,这些话儿,我老早就想跟你说了……”
“我……”我隐约听得出来燕铁要说什么,心里顿时想起燕白衣,又想起芊芊。
“我知道你,是个重情人,不肯愧对了结发妻子,可是兄弟,你要是丢下我那个傻妹子,她一辈子都不会开心。”燕铁吁了口气:“这事儿,我只是和你说说,要怎么做,还得你自己拿主意是不是,强扭的瓜不甜……”
燕铁这句话还没有说完,随即就闭上嘴巴,我们两个同时扭头朝河道那边看了一眼,屈身猫在地上。
寂静的河道旁,只有哗哗的水声,但注目一望,就能看见十几道身影,蹑手蹑脚的贴着河岸朝前走着,一边走一边朝着河面上看。
嗖……
紧接着,从人群后的黑暗里,飞闪出一顶阴阳轿,这是旁门鲁家的手艺,抬轿子的木头人跑的飞快,几个呼吸间,阴阳轿已经越过人群,来到了河边。
我咬了咬牙,既然有阴阳轿,那必定就是旁门或者圣域的人,我如今没有了涅槃化道,对敌之时绝不能有丝毫大意。
“他们人不少啊。”燕铁小声嘀咕了一句,从身上取出一支小圆筒,圆筒一开,里面滴溜溜就钻出一条一巴掌长的松鼠般的小玩意儿。燕铁轻轻的一嘘,这小玩意儿一闪身就窜入夜色中,跑回小盘河,跟燕白衣报信。
冷哥,张龙虎,十三铁寇都在小盘河,河道离村子不远,援兵很快会到,我和燕铁暂时隐忍着,继续盯着那顶阴阳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