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压压的一片老鼠“吱吱”乱叫,那种情景想来就令人毛发直竖,呕心不已。16
卜四姑要倔强也倔强不起来,应珍珠替她解危道:“你在那儿碰到这么多耗子?”
“那座废园的地下秘室。”
“就凭这点,楼文龙就无法令我激赏。”应珍珠站在女人讨厌耗子的份上气愤道。
“耗子原本就不是令人欣赏的。”
“别提了,好呕心。”
秦快笑笑,打量应珍珠几眼,道:“那一个才是你的真面目?三十来岁的妇人?抑是二十上下的少女?就如同现在。”
“你没有听过‘笑面女屠夫’这个外号?”应珍珠有点不悦道。
“恕在下久遁江湖,实在不清楚新起之秀。”
“你既然不清楚,即是刚出道没多久,能有多少岁?”
大凡女子最忌人家说“老”字,秦快忙道:“天下能人之士未必都愿意出来争名夺利,所以俺一时没想那么多,姑娘的易容又很精妙,才有此一问,可是,你平常都时时改变自己的面貌?还是另有原因?”
“另有原因,只是不能告诉你。”应珍珠神秘道。
秦快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也不想问,突然道:“在下在郊外小庙遇上的包楚萱姑娘也是你所改扮?”
“没错。”应珍珠有点不快。
“为什么?”
“有人出钱要生掳你的人,我自问没露出什么破绽,你为什么不上当?”
“不想多管闲事,真有包楚萱其人?”
“也对,包家受我所胁只有合作,没想到却给你溜了。”
“你用什么法子威胁包家听命?”
“为什么不问是谁出钱要你的人?”
“你肯说?”
“肯,是……”
“俺不想听,听了恐怕心中难受。”秦快截口道。
“你已知道答案?”应珍珠逼问道。
秦快不置是否,起身朝外走,边道:“屋里气闷,难得心情好,还是外头让人愉快。”
走到屋外,忍不住轻喟口气,说心情好是欺人之谈,好友身系圄圈,骆乔鹰的要求,好像两块大石重重压在他的肩头,几乎快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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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川是“龙凤阁”最近升为黑带子一员的子弟,这是他努力十二年,而且没犯什么起眼的过错才得到的,从十六岁就投身这儿打杂,慢慢往上爬,中间过得不可不谓不艰辛,尤其楼文龙以下有权力的首脑均非常注重“身份”,而王大川的父亲只是一名长工,先天的条件就难令人注意,他的武功又不特别好,所以能升上黑带子已属异数。
王大川有时也很苦恼,不知道自己为“龙凤阁”卖命终身是否值得,整天战战兢兢唯恐被人捉到错误,日子过得自然不会太快活,可是,他已年近三十,要抽腿改行已太晚,人生有几个十二年可从头来过?所以他时常很苦恼。
不过,最近他却觉得精神奕奕,每天更卖力的工作,好像不知疲倦,也感到人生有意义了,有人问他,他就道:“升了黑带子待遇大不相同,谁不高兴?而且只要再多加把劲,白带子也垂手可得。”
“龙凤阁”以腰间系带金、银、红、白、黑区分地位高低,外姓弟子须从头干起,才能突出的升得快,但最多也只升到红带子,历年来只有七名外姓弟子升上银带子,本姓子弟和金、银、红三种地位人的子女,可依能力高低从黑带子或白带子做起,无须做杂役。
金带子是阁主身份的表徽,如今只有楼文龙一人配戴。
从黑带子升上白带子,快者三四年,慢者七八年、十多年,甚至一辈子都升不起来。
在同伴里,王大川的能力普通,对他妄想均嗤笑道:“人贵知足常得乐,你再这么痴心妄想,现今这份干劲,不到三个月就持续不下去,上头那些人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岂有那么容易就容你追过。”
王大川没有辩解,他明白在这种地方谁都不可靠,大家都为自己着想,拼命想往上爬,却又希望别人不要想同他竞争,如此成功的机会才大,他只有沉默是金。
当然,他们原本都是热血沸腾的年轻人,好勇尚义,有满腔的热诚,满怀的抱负,只是均被安逸的环境磨掉了。
“龙凤阁”是一个武林世家,是一大组织,除了上头几位参谋,底下的人只须照命行事,不必要你多费脑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