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亲们小声议论,人声杂嘈。冉絔举了举手,道:“乡亲们莫要吵,大牛是明事理之人,冉某今日来此,也不是让他轻易就能敷衍的。”
说完,看向了大壮牛:“大牛,这孩子是你领养的?”
“嗯,这小子无父无母,无依无靠的,俺见他怪可怜,便带到了家里。”
“大牛,我听说他时常叨扰乡邻,隔三差五的偷盗乡亲们的牲畜、粮食财物,可有此事?”
大壮牛绯红着脸,但肤色黝黑,便只见脖子跟处片片殷红。
“好像是有……”
“你既知他偷盗,为何不加以管教?你领养了他,便是他的再生父母,常言道,子不教,父之过。你不管教他,只任他在你这里有一个窝棚下榻之所,他本就年级尚小,不经人道,你放之任之,非是爱他,而是害他。”
大壮牛哪里懂得管教孩子,他连自己的一日三餐都管不了。他从小就只会进山打柴,没有人教导也长这么大,活这么些年了。因此冉飞云住在这里,他从来没有说教过一句,也不曾吩咐过一句。如今听得冉絔如此说来,只感觉大有道理,但是又不知道方法。想了想,还是先把这些人请回去再说吧,教导,过几天有方法了之后再进行教导。
“冉大哥说得是,冉大哥说得是。飞云,快跪下来给大家陪个不是。”
今儿个人多势众,冉飞云还是出其不意的第一次如此乖巧,大壮牛才刚摸上他的肩膀,他便硬堂堂的跪在了冉絔等人面前。
如此一着,冉絔还真不知该从何入手。
这时,人群里又嘈杂了起来。
“对,对,这小孩哪里会知道偷盗。定是大壮牛指使的。”
“是啊,这么一想来,也不无道理。”
“这么个小孩,哪里会知道偷鸡,偷猪崽,还有粮食藏在哪里都能知道……”
话头直往大壮牛身上滑,大壮牛从来都不是善辩之人,只见他猛然怒起,指着人群道:“哪个龟儿子冤枉老子,有种的站出来!”
一声喝,人群顿时鸦雀无声。
“大牛,我在这里,你想干什么?”冉絔上前一步,一股无形威压逼来,大壮牛只觉得寒风扑面,莫名向后退了两步。
有得冉絔撑腰,人们又小声的议论了起来。
“人在瓜田不绑鞋,李下不理帽。如此三五绯言,你便受之不住。我等皆是讲公道之人,冉飞云在你篱下,叨扰乡邻,偷盗财物本是事实,并且今日被我亲自抓拿偷盗青麦。你又有何话可辩驳?”说着,冉絔转向众乡亲,道:“大壮牛乃行事光明磊落之辈,常言道,话说道理,事说证堂。冉飞云虽然偷盗,但是否是大壮牛指使,此事还需要证据,切不可轻言枉之。”
说完,冉絔看向了冉飞云:“冉飞云,我且问你,你偷盗乡亲们的牲畜、粮食、财物可是受他的指使?”一边说一边伸手指向了大壮牛。
冉飞云小小的身子紧紧的依偎在大壮牛的身旁,他虽然不谙人事,但也不至于傻到听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不,不是。”他怯生生的说:“我只是饿,我来这里的时候,都是这样拿吃的,只有白……只有饿了的时候,我就会去拿。”
“乡亲们,你们可听清楚了?”冉絔莫名松了一口气,其实方才他也没有多少把握。
“即使不是受大壮牛的指使,他也犯有不教导的罪过!”朱有名踏出人群,伸指直戳道:“当年十八寨聚义之时,十八路头领便立下了约法三章。”
“其一不可奸淫妇女欺辱老弱;其二不可杀人放火。第三条便是不可偷拿横抢。”朱有名摸着小巧的八字须,继续道:“这偷盗的罪名,便是在第三条。如犯下罪,便即杀无赦。冉大哥,今日倘若不给乡亲们一个交代,岂不是愧对了乡亲们的信任,愧对了十八位聚义的兄弟们。”
他嘿嘿一笑站定,旁人虽然对他讨厌如斯,但此时却大都跟随着他的话头轻声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