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的时候,锦夏觉得非常开心,时间一久,她就不安了。谢天鸿是她的夫君,更是景王,封地数百万人的指望。她不能那么自私,不顾百姓的生死,独自霸占着他。
锦夏劝道:“三哥,你去处理公文吧。”
谢天鸿的墨眸里,有片刻的疑惑闪过,“你不希望有我陪着?”
“当然希望,但我不能毁掉百姓爱戴的景王。”
“如果我去了,你会不会觉得,我穿上衣服就不认人了?”
敢情他是担心这个……
她的三哥,怎么就这么可爱。
锦夏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我没有那么小心眼。”
谢天鸿忽的靠过来,紧贴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句,“想打发我走,没有那么容易。”
他的吻顺势落下,滑过锦夏的面颊,紧紧含住她的唇。
占完便宜,谢天鸿心满意足地出了王府,去寒雅轩看看定制的玉器,陈师傅有没有做好。
锦夏本想到客栈探望白溪,可惜,一活动,全身像是散架似的,又酸又痛。她想了想,不得不作罢,暂且回到床上,盖好被子,小睡一会儿。
客栈里,白溪的伤口结痂了,包好纱布后,可以四处活动。她安排青梅把房间打扫一下,自己慢悠悠出了房间,到外面散散步。
不知不觉间,她来到了景王府门口,依靠皇后给她的令牌,没费多少力气,就进了院子。
曾经熟悉的环境,现在看来,全是陌生。
都是锦夏的错,如果她不出现,谢天鸿一定会娶自己。
越想,白溪越痛恨锦夏。
走到南房附近,白溪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人,手脚被锁链捆得结实,一袭白衣满是尘土。她蹲下身来,撩开那人额前的乱发,仔细端详一番,认出是文钧。她幸灾乐祸地笑了,“偷看我洗澡的时候,你没这么怂啊,现在怎么萎了?”
文钧懒得搭理她,闭着眼睛道:“我要晒太阳,你别挡着阳光。”
居然不把她放在眼里,白溪非常生气,于是,用脚踢了他一下,“论身份,我是你的主子,你对我,就这么个态度?”
文钧手搭凉棚,缓缓睁开眼睛,瞥了一眼白溪,“大小姐,你是从哪里论,论成我主子的?”
“从卫国的君臣上论。”
“我怎么听说,某个嚣张跋扈任性蛮横无礼的女人,不肯认亲生父母呢?”
白溪被他的话一呛,吃了个瘪,扁扁嘴道:“我认不认他们,是我的事,跟你我之间的主仆身份没有一点关系。”
文钧嗤笑,“你不想做卫国的小公主,还让我把你当小公主供着,想得真美。”
“你以为我不想做卫国的小公主?可是,卫国灭国二十多年了,我要是承认了,脑袋立马落地。换成你,你敢承认吗?”
文钧坐起身来,拍拍身上的泥土,声音沉稳严肃,“认。没什么比亲生父母重要。”
白溪冷笑,侧目望着远方的天空,“站着说话不腰疼。如果你肯认,现在为什么不改名叫锦钧、或者锦文钧?”
文钧哈哈大笑,半晌儿后,凉凉地说:“因为我蠢啊。我以为锦夏是小公主;我以为她愿意复国,我怕复国失败,连累亲生父母;我以为……”
他以为,在他帮助锦夏复国成功的那天,锦夏会答应嫁给他。
可他想错了,从头至尾,大错特错。
锦夏不是小公主,并且,她的亲生父亲是屠杀卫国皇族萧氏满门的人,跟他有国仇家恨。他想过带锦夏走,不理会这些旧事,结果,她不同意。因为她喜欢谢天鸿,只愿意跟谢天鸿在一起。
白溪听到了非常关键的一个词,复国。
她不是白远枝女儿的事,总有一天会公开,到时候,白远枝和皇后不再是她的靠山。运气好的话,她跟萧紫裳一样,关进公主府,一辈子不见天日。运气差了,小命会不保。
既然白家靠不住了,她总得给自己另外谋一条出路。
卫国覆灭多年,文钧的亲生父亲锦华虽是为国人,却已经在齐国位极人臣。既然文钧愿意为复国努力,那么,说不定有很多人,跟文钧一样,盼着卫国复国的一天。
虽说齐国大势已定,复国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不复国,白溪就是皇后的弃子,毫无利用价值。她跋扈了那么多年,得罪过不少人,一旦失势,一定会被那些人狠狠踩在脚下,生不如死。万一复国成功,她是卫国的小公主,萧氏唯一的血脉,想要嫁给谢天鸿,无需绞尽脑汁地跟锦夏斗,只要两国联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