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行了大礼,抱住锦华的臂膀,久久不舍得放开。
小时候跟文钧一起读书,文钧时常从书缝里偷偷看她,每次被锦华发现,总会用戒尺抽他的掌心,一次次严词警告,说锦夏是金枝玉叶,他的身份卑贱,不配有非分之想。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文钧一定难过死了。
锦夏突然很想跟文钧说声对不起,是她抢走了文钧所有幸福的可能。
文钧,大概会像以前一样,笑着说没关系,然后原谅她吧?
送走锦华,锦夏满院子寻找文钧,不为了别的,只为跟他道一声歉,就算没法弥补过去的错,至少求个心安。
除了暖香阁以外,南房、书房、云镜居,连房梁都找过了,没看到文钧的踪影。他到底去哪儿了,真让人着急。
锦夏累得气喘吁吁,站在院子里四下张望,急出了一头大汗。呃,非要说是被阳光晒出来的汗,锦夏也不否认。
就在这时,头顶上传来文钧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清脆,外加一点慵懒,“小夫人,你要找什么,需不需要我帮忙?”
锦夏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颈后别着纸扇的白衣男子,躺在房顶的红瓦上,手里拿着银质的酒壶,优雅地自斟自饮。
他终于不躺房梁,改房顶了,还真是步步高升啊!
锦夏找他找得那么辛苦,他居然怡然自得,太没天理!锦夏仰起头,手搭凉棚道:“我有话对你说,你给我下来。”
“你上来,效果也是一样。”文钧一寸未移。
“你下来!”
“你上来!”
场面陷入了死循环。
在说到第三百二十七遍时,锦夏耐不下性子跟他玩这么幼稚的游戏,撸起袖子,掐腰道:“好,你等着,我现在就上去。”
文钧老远就嗅到危险的气息,开始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坐起身,顺了顺头发,向下面说,“你要是上来,我就下去!”
锦夏搬来一架梯子,腿脚麻利地爬上了屋顶,可是她发现……
文钧下去了。
她重新品了一遍文钧的话,才发现上了他的当。
大骗子!大骗子!他在听到锦夏上去的时候,应该在上面等着才符合常理啊。
锦夏坐在屋脊上大喊,“文钧,你等一下,我有句话要跟你说。虽然我不确定自己的父母是谁,但我知道你的父母是谁。十七年了,谢谢你不求回报的付出,还有,我要跟你说声对不起,是我的存在,让你活得那么辛苦。”
文钧提着酒壶,饮了一口,嬉皮笑脸地冲她道:“前面几句没听见,至于最后一句,我告诉你,我不接受以身相许以外的任何道歉。所以,那些话就别再说了,全都收回去吧。”
哈哈,文钧跟以前一样,还是那么爱胡说八道,还是那么好脾气,谁要是嫁给他,一定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
锦夏想调侃他几句,刚张开口,就看到不远的拐角处,露出了谢天鸿的衣角。
谢天鸿来得够巧啊……
文钧看到锦夏的脸色不对劲儿,回头一瞥,他的脸色也跟着不对了。
眨眼间,谢天鸿来到眼前,用凌厉的目光盯着文钧,“你把刚才那句话重复一遍。”
文钧想了想,“我说不需要锦夏道歉。”
“不,是前一句。”
文钧感觉到谢天鸿的目光快要杀死人了,紧张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我、我、我不接受以身相许以外的任何道歉。”
谢天鸿的拳头慢慢攥紧,发出咔咔的声响,声音仿佛从齿缝里挤出来一般,“好,很好。”
好什么?是他的反应好吓人吧。
文钧后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