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军官抱着手臂站在一边皱紧了眉头,向婉可能受了牟晨菲的影响,想摸出手机来拍照,但觉得场面不太合适,就悄悄打开电脑掌控摄像头更全面一点拍摄。
巴克示意特警解开了七名军医的头套和解开身上的绳索,突然获得下午五六点过阳光的七人有些不太适应,双手刚刚获得自由,有人就忍不住去遮挡阳光,但任孟晨这样一动不动,只是静静的眯着眼缝观察周围场景,然后慢慢露出点笑容的,也不在少数。
等看清了周围的同伴,所有带着华国面孔的脸,还有那个有点奸笑的“老板”,七名军医在巴克的手势下艰难的站起来,过去四天的时间,基本上除了极少的饮水和食物摄入,他们完全就处在一个极为虚弱的身体状况,不用说反抗,就是解开绳索让他们逃跑,估计都跑不出安德里斯等人的手板心。
巴克却在这个时候再给了他们最后一击:“刚才我已经宣布了,这四位将充当我们第一批前往国外执行任务的战地军医,你们已经失败的错过了这次测试考验。”
秋天的渝庆山区,这会儿的阳光已经带点夕阳的味道,透过树梢洒在这片树林边空地上,带点暖洋洋的色彩,换个更文艺的说法就是有点血色浪漫的味道,军医们和特警、军官、向婉都一起看着这七人脸上的表情难以抑制的发生变化。
可以说在过去一百个小时里面,用作支撑他们抵抗这种折磨的就是信念,赢得这次测试的信念,证明自己是最强的,这样用信念支撑起来的坚持,却在这一刻显得那么无足轻重,所有的坚持和信念都是无用功!
如果说之前他们脸上还能保持镇定,这一刻终究还是难掩失望,几乎所有人脸上都布满了失望,这种失望比之前那些军医听见自己同伴赢得了测试的时候更加浓厚,毕竟在过去几天当中他们不知道其他人经历了什么,但现在显然自己几人是最苦的,却没有获得认可,那种巨大的失落感让其中三四人颓然坐地,更有两人差点爆发的怒骂出来,好在多年的军人身份让他们还是按捺住了,当然更有可能的还是他们现在的确没有什么力气。
巴克同样也眯着眼,仔细观察这七人的反应,最终锁定在第一个就被抓起来的任孟晨身上,因为他可以说是七名坚持下来的军医中,唯一一个在失望中还能保持点平静的样子:“说说,你这会儿有什么感受?”
任孟晨好像在面对自己的博士答辩一样认真,但不需要在脑海里有过多的思索,也许过去近百个小时里他有太多的思考时间,就是这种思考才能让他挺过这难捱的折磨:“我第一个感受是我会因为这次自己的经历,写一篇论文,并且在这方面做一些深入的研究,当然这需要更多的实际案例样本来充实我的研究,所以……如果不能为国家在战场上奉献我的力量,我会转换到另一个战场,研究人体在这种超压力状态下的反应,为国家提供这方面的研究,同样也能做出我的贡献。”
巴克笑了笑点头,却没想到任孟晨继续说:“但第二个感受是你问我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我们这七八个人似乎都有心理学方面的较好成绩,我自己是很清楚我的特长强项的,虽然我的专业是临床野战军事卫生,但我实际上还拿了心理学硕士的学位,并且准备在这个方向上做出更多研究,如果没有你来招聘我们去战场的话……我突然意识到,你找我们八个人,并不是随机的,好像我们八个人都有其他的安排?”
聪明人真是到处都有!
因为极度疲惫有些摇摇欲坠的身体,却更加衬托出眼睛的明亮,那些坐在地上的同伴眼睛也亮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想竭力站起来,特警连忙伸手扶住,而那个因为经受不住精神折磨而崩溃的军医脸色已经有些发黑了。
巴克却把自己转向这位:“兄弟,我只能说你的精神特质可能是不适合这样的重压,但这并不证明你不行,不过是你不适合走上那个岗位罢了。”
嘴唇动了几下,那名军医还是没有说出话来,对于重视资历的军方来说,这样一次测试的失败者,很可能就意味着未来全部上升空间都被关闭,可以说跟任孟晨等人相比,真的就是天壤之别!
巴克这会儿不再卖关子了:“好吧,关于这八位弟兄,如果你们没有异议的话,从现在开始就可以选择加入我的队伍,你们有野战军医的职责,但更重要的就是做反战俘训练,用你们在过去近百小时里面感受到的各种细节、情绪变化,用这些最真实的第一手资料,编写一份培训资料,为我们队伍上千名各种各样的武装人员进行培训,明白么?你们可能就会组建华国第一家专业的反被俘训练中心……包括其中心理崩溃的个案实例,你们都将完全的贡献出所有的能力来。”
这个转折就算在任孟晨他们这样的猜测中,得到证实还是非常激动,经受的苦难没有白费,也得到了认可,更要身兼军医的职责在战地进出,并且还能做更有意义的研究培训工作,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包括那名面如死灰的失败军医在内,八个人脸上有些放光的使劲的挺胸站直!
带动其他军医也祝贺的围过来,特警们是真的敬佩这些高级人员,更明白这些人未来就要走上战场去为国家出生入死,满是敬仰的在郑怀闯带领下鼓掌。
向婉也蛮激动的,她就喜欢这样军营气息的场面,也更骄傲自己的丈夫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
那几名军官却在这个时候泼了点冷水:“国内也不是没有做过这样的训练,但为什么你们侧重点没有多少在严刑拷问上?我们怀疑这是不是真的有效……”
另一个更直言不讳:“老实说,你们整个训练中对受训者的折磨程度……比我们还差不少。”
军医们有些侧目,任孟晨第一个举手。
第1846章 撞车
巴克是真不太清楚国内军方在自己人成为战俘相关领域的训练内容,在他的印象中,大多数东方人眼里,民族气节高于一切、国家尊严高于一切,被外**队俘虏是不光彩的,这点从华国官方几十年来从不宣传被俘人员就看得出来,而在欧美国家,被迫投降并非耻辱,打不过被俘,也很正常,救回去往往成为大英雄到处传颂,这种“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观念,在历次世界大战中也有清晰展现。
所以他才自认为这在国内算是比较开先河的,毕竟过去十多二十年华国也没有多少大规模对外用兵的机会,不会有大面积人员被俘的情况出现,做这个工作也没有太大必要,但是随着华国要在世界范围内承担更多的责任,华国国家利益不断延伸至海外,外派军人和其他人员会逐渐增加,那么这件事就必须提上议程,起码从向婉当初被俘的过程就看得出,这方面的训练还是有缺失的。
而这个缺失的重点性显然和这几名军官说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本来准备作答的巴克看见任孟晨的反应,干脆点点头示意对方这刚刚有了切身体会的专业人士来说。
果然任孟晨比他更清楚国内的情况:“你们是来自东南战区的同志,对吧?我看到过一份关于你们在战区进行反战俘训练的小范围报告,当时我就想提出异议,你们那是最基本的抗审讯训练,模拟用刑的过程……”似乎还回忆了一下:“用老虎钳夹手指、灌辣椒水、针刺手指、胶管勒喉等等传统用刑手段,进行恐吓、折磨,其实是没有太大效果的。”
军官们脸色有些变,任孟晨自己也是士官不怕对方,还有点科研人员的就事论事,直言不讳:“被俘以后,最大的恐惧不在于**折磨,而是未知,恐惧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才是最让人恐惧的,特别是面对诸如恐怖分子这样没有任何道德底线,随时可能残杀无辜者的武装人员,这种未知才是最恐惧的,至于**折磨,只要进行过痛感和心理暗示训练,都能够抵御过去。”
多次面对被俘审讯的巴克轻轻鼓掌赞同:“这就是我设计这个被俘训练的初衷,**折磨,毒打对于普通人可能有效,但是对于信念坚定,接受过专业训练的人来说,效果真的一般般,因为只要********的抵抗痛苦就行了,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就在于,受训者只要知道自己是在模拟场景,**折磨往往都能抵御过去,但同样的毒打当他落到敌人手里却未见得能熬过去,就因为他心理上没有准备,一旦真的被俘,心神一乱,就很难抵御敌人的心理攻势,有时候溃败不是因为承受不住痛苦,反而是因为接受敌人额外的一捧米一杯水而出卖同伴,这种心理上的训练才是我们的重点。”
任孟晨对自己这个老板看来真心佩服:“对!身体折磨到了一定阶段,可以说完全会失去效果,甚至越多的伤痛折磨反而会激发人体潜能,愈发觉得自己的苦难是值得的,这个时候生理上的痛苦甚至比不过心理高度,就算面对死亡也不会屈服,这一点……近年来日韩军方在极限训练中接连导致士兵死亡的案例,就已经证明了这点,人的心理抗击力基本是无限的,而生理承受力到了极点就会死亡。”
几名军官应该是从严治军,从严练兵的理论支持者,但显然这个年代光是从严从狠的练已经不能解决问题了,他们接触到的实际情况显然也更清晰,有一个一直在埋头做记录,另外几人思忖讨论一下决定加强合作,毕竟巴克这边准备建立的反战俘训练只是针对自己的武装承包商,人家的就是要针对各种可能上战场的战士,双方都需要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