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们进过北镇抚司,怕带着污秽,只在德嫔寝殿外磕了头,各自回去换洗。
回到自己房间,因为几日不住人里面的空气有些不流通,闷闷的。
香淩皱了皱眉,视线向屋内扫去,锦衣卫翻找过这里,弄得一团乱。她慢慢走进去,不急着收拾,反而走到妆台前,目光一凝,伸手拿起一个胭脂色的小圆盒,端详着,嘴角微微翘起。
可等她打开盒子,笑容顿时凝固在唇边。
屋内悠悠传来一句,“香淩姑娘在看什么?”
香淩倏地转过身来,见是唐春,略放下心来。她察觉自己似乎反应过度,于是挤出一个笑容,“唐姑娘怎么来了?”
唐春惊道:“呦,香淩姑娘的脸色怎么这么差,不会是被我吓到了吧?”
香淩摇摇头,“怎么会。”
唐春微微一笑,“怎么不会呢,你现在想必吓得要死吧。”
香淩顿时收了笑,淡淡道:“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唐春向门外一喊,“带进来吧!”
本来半掩的房门立刻被踹开,如风烛残年般吱呀晃动。
香淩看着被丢进来的人,瞳孔一缩,又看向唐春。
唐春摊摊手,无辜地说:“你看我做什么?你看见的不是青墨的尸体,很失望吗?”
香淩双手在袖子底下紧紧攥住,一言不发,她知道,此时多说多错。
唐春眯眼一笑,从袖中掏出一个胭脂色圆盒,赫然和香淩手中的一模一样。
汪直挽了挽袖子,对着地上的青墨漫不经心地说:“说罢,这是哪儿来的东西。”
青墨小心翼翼地说:“这是奴婢和香淩一起买的珍珠粉。”
唐春随便拖了个凳子坐下,听见青墨的话,笑道:“珍珠粉,好东西呀!”
手中转了转圆盒,盯着底部的印记念道:“周记,周记胭脂。据我所知,周记卖的都是上等货,可不便宜呀。他家的珍珠粉以四季花,迎春、海棠、杜鹃、腊梅命名,共四种。你这个底下刻的是海棠,这一小盒,值一两银子吧,你可真是大手笔啊。”
青墨尴尬地笑了两声,“奴婢,奴婢……”
唐春却瞪她,“可是你的心肠太坏!我问你,你给香淩的珍珠粉里加了什么!”
这话惊得青墨回不过神来,呐呐不能语,“奴婢不知道您说什么呢,奴婢什么也没加。”
“不见棺材不落泪!”
汪直飞起一脚直踹她的心口,只听得青墨惨叫一声,登时软软地趴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这叫声陡然而凄厉,汪直却恍若未闻。
“再不说实话,我就把你的脸皮扒下来!”
青墨痛苦地捂着心口,直喘了两口气,声若蚊蝇,“别打了,我说,我都说。”
“我有一个表亲在周记做工,大概半年前,香淩托我给她买珍珠粉,本来我自己也在用,顺手就答应了。咳咳,可我与香淩向来不对付,我便想叫她吃点苦头。于是让我那个亲戚在她的珍珠粉里加,加了一点儿残次的珍珠粉……”
唐春冷笑,“可惜你自以为聪明,香淩服侍德嫔这么多年,难道辨不出好坏之分,人家是把你当替死鬼呢,蠢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