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颜抬眸,隔着两三米距离触到靳仲廷冷峻的目光,也不说话,捡起地上的破碎的围裙就想上楼。“等等。”
靳仲廷走到她身后,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问:“怎么回事?”
穆莱茵见靳仲廷似要帮她做主,立马挺起腰杆,噙着一汪眼泪瞪着沈千颜。“这么多张嘴在说,你还问我怎么回事?”
沈千颜甩开靳仲廷的手,根本不屑解释,她不想搞得自己好像在和穆莱茵争宠似的,她不要那么掉价。“她们说是她们说,我要听你说。”
靳仲廷执意要她解释。“行,我说,这位穆小姐不问我的意见剪烂了我的围裙。”
“就为了一个围裙?”
靳仲廷蹙眉,他难以想象两个女人需要为了一个围裙大动干戈。“这不止是一个围裙而已,它还是我外婆留给我的遗物。”
说到遗物的时候,沈千颜哽了一下。靳仲廷虽然没有见过沈千颜的外婆,但不止一次听到她在睡梦中在最无助地时候哭喊“外婆”,外婆对她有多重要,不言而喻。穆莱茵眼看局势似乎要被扭转,立马又挤出几滴鳄鱼眼泪,抢先道歉:“仲廷哥,对不起,我不知道那是沈小姐外婆的遗物,因为她一直对我咄咄相逼,我也是一时生气,才拿剪刀剪烂了这个围裙,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对我道歉。”
靳仲廷冷着脸道。穆莱茵脸皮厚,能屈能伸,她转向沈千颜:“对不起,沈小姐,原谅我吧。”
沈千颜对着穆莱茵笑了一下:“没听我刚才说吗,这是我外婆的遗物,你剪烂了我外婆的东西,该去向她道歉。”
“你……”穆莱茵气得七窍生烟,让她和死人去道歉,那不就是要她去死嘛,“沈小姐,我也道歉了,你怎么这么不讲理。”
“对,我就是这么不讲理的人,要讲理别找我。”
沈千颜说完,直接上楼。*沈千颜上楼就泡澡,热气蒸腾,她浑身放松下来,可脑海里那根神经却始终都是绷着的,一想到以后时不时就要和穆莱茵斗智斗勇,她就觉得生活无望。泡完澡,她穿上睡衣走出浴室,看到靳仲廷靠在门口。他已经脱了西装,脖子里的领带摘了,衬衫松了两颗扣子,没了财经新闻里那种逼人的气势,但眼神里的压迫感仍在。沈千颜不理他,径直走到梳妆台前去护肤。靳仲廷转了个身,斜倚着门框,看着她绷直的背影,一眼就看出来她还是生气的状态。“还没消气?”
他走到她身后,望了眼镜子里那张未施粉黛却更显天生丽质的脸,“她被你打了,也向你道歉了。”
“所以呢?”
沈千颜转脸看着靳仲廷,“所以再生气就是我小肚鸡肠了是嘛?”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不知者不罪,她不知道那是外婆的遗物。”
沈千颜涂完最后一层精华,从凳子上起来,与靳仲廷平视,心平气和地提议:“靳仲廷,我们离婚吧。”
“你说什么?”
靳仲廷眯了下眼,目光倏然深沉危险,“你再说一遍。”
“我们离婚吧。”
沈千颜很冷静。靳仲廷冷哼了声,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已不怒自威,让人生畏。“左右是钱到手了,这场婚姻也没有利用价值了。”
他语带嘲讽。“钱我会还给你的,玉膳楼的生意已经在慢慢好转,我下个月就可以先还你一部分。剩下的我也会定时还给你。”
靳仲廷沉默。沈千颜看着他颀长的身影披着暖融融的光,心里其实也有不舍,但她明白,离婚要趁早,现在她只是对他稍有好感,收心不难,如果继续这样朝夕相处下去,任感情发酵,她的心很可能就会沦陷得彻底,到时候再想干净洒脱地抽身,那便再也不可能了。“我和你的婚姻,本来就是奶奶一手促成的,我知道这一切并非你本意,你我都是逼不得已。现在你醒了,不需要再对外掩藏,我也暂时度过了难关,我们就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
靳仲廷朝沈千颜迈近一步,支肘将她堵在梳妆台前,“你好,我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