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左小腿粉碎性骨折,医院里躺了将近一个月。
一直笑着和所有来看望的人说自己没事。
只有他知道,在救护车上女人疼得冷汗涔涔,嘴里说着胡话。
她说:“精市,闪开。”
四个字,以此反复着直到进了手术室,他还能在耳朵里听见那断断续续重复的字音。
相比较下来,他不过是轻微的擦伤。
轿车司机赔偿了损失,空知姑娘趴在病床前哭道呛了气。
父亲着急的想抽烟减减压却发现这里是医院。
那一天的情景一直刻在幸村精市的脑海深处。
只是他还没能准备好对女人说那两个字,而在他准备好的时候。
在他即将国小毕业升入初中的时候,因为生母的一个电话,幸村精市不仅无法再开口说那准备好的两个字,甚至连对着幸村空知也再也不能微笑了。
‘精市,妈妈很难过,你爸爸竟然真的把她们母女带回家了,带回本来属于我们的家。’
‘精市,那个女人没有对你怎么样吧?竟然想出生下孩子逼迫你爸爸对她负责,这个女人真是可怕极了。’
‘精市,要不是你爸爸背叛了我们,妈妈也不想这样离开你的。’
充满怨怼的声音如同无数看不见的黑线把他缠绕住了。
时光像是倒回了很久以前那样,他开始不再和空知一起上学放学。
不再接受女人的便当,不愿和他们说话交流。
连在空知闹出那样的事情以后也不出来为她说话,即使心里无比的清楚自己的妹妹不是别人说的那样。
他还记得女孩被父亲鞭打以后跑到他房间时的眼神——充满了信任和坚定。
她问:“哥哥,你相信我的对吧?”
“你指什么?”他因为不敢接触那目光儿低下头去看自己的课本。
“……我没有故意推今川美咲,哥哥你相信我的,对吧?”那声音哽咽着,不难听出那里面含着乞求。
幸村精市的心里有着扭曲的快感,还有着难以言语传达的矛盾懊恼感。
他故作平静的抬头看那双眼睛:“可是比起你,我更相信别人说的。”
幸村空知不敢置信的睁大了双眼。
他接着淡淡的说:“有关于你和你母亲,我从来都不曾相信。”
“你们让我厌恶到了极点。”
“拜托你了,以后少用那种恶心的声音叫我哥哥,很烦人你知道么?”
他一不屑嘲笑的表情对着她,直到看见她脚步踉跄仿佛走在刀剑上似的走出他的房间,他才松了口气。
他把书合上静坐在书桌前边。
没多久以后是女人的惊叫声。
幸村空知自杀了。
他看着女孩手边身侧鲜红刺目的液体眼底一阵阵的刺痛。
那是他第一次发觉到了言语也会要人命的。
女孩住医院的那一段时间里都不敢去看她,有一次是因为父亲和女人都实在是没时间去给女孩送营养汤,他才不得以去的。